裴潛氣笑：&ldo;孟靖這買賣豈非霸道，你先行而不還，我該如何？&rdo;&ldo;此乃江東地界。&rdo;魏郯的態度比我從前見過的任何一次都像無賴，&ldo;且你主公在我手上。&rdo;裴潛沉默了一下，道：&ldo;我要見主公。&rdo;腳步聲響起，未幾，吳琨狂怒的聲音響起，像被人押了出來：&ldo;裴潛！殺了他！你給我殺了他！&rdo;裴潛卻恍若未聞。&ldo;我只撤兩船，跟在你後面。&rdo;他說。&ldo;善。&rdo;魏郯淡淡道。船帆張滿，風順著吹，即便看不清江水，我也能感到船走得飛快。行了一段之後，風帆收起，船再度停下。一隻小船放下，士卒報了一聲好，吳琨手上的繩索被人解開。&ldo;委屈了將軍。&rdo;我望見魏郯走到吳琨面前。吳琨看著他，方才的厲色已經平靜，卻冷冷一笑。&ldo;我會領江東大軍攻滅雍州。&rdo;魏郯似乎不以為意：&ldo;若可再戰，某甚期望。&rdo;&ldo;大公子，可下去了。&rdo;士卒道。魏郯頷首。士卒將繩索系在吳琨身上，將他縋下。&ldo;你知道麼？&rdo;吳琨將要下去的時候，突然回頭，笑意陰惻，&ldo;你婦人味道不錯。&rdo;我的腦袋&ldo;轟&rdo;了一聲，怒氣衝起，我正要上前，卻被公羊劌按住。他朝我搖搖頭。只聽魏郯聲音依舊：&ldo;將軍下次與女子同車，勿再讓一把匕首劫了。&rdo;帆重新張起，風比剛才更大，吹著我的頭髮。雲再度將月亮遮起，跟在後面的那艘船和上面的身影如同順水漂走了一樣，越來越遠。周遭的聲音很多，有人走，有人跑，有人說話，有人大笑。我仍然坐在角落裡，身上涼涼的。&ldo;到艙裡去吧。&rdo;公羊劌低頭看我。我看看他，想站起來，可是身上一點力氣也使不上，片刻，搖搖頭。羞ru、憤怒，先前動手的時候一心想著逃出來，我顧不得太多。我早該想到的。心裡道。可另一個聲音又道，吳琨狗嘴亂吠，自己也要為了些胡言亂語暗自神傷豈不可笑？&ldo;他來了。&rdo;公羊劌忽然道。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魏郯站在丈餘外。&ldo;兄長。&rdo;魏安識相地打了個招呼。公羊劌朝他點點頭，什麼也不說，看看我，與魏安一道走開。我定定地望著魏郯，突然覺得自己十分委屈，心裡像憋著什麼，鼻子一酸，眼淚湧了出來。&ldo;怎又哭了？&rdo;魏郯走過來，語氣無奈，&ldo;坐在此處做甚。&rdo;說著，伸手來拉我。我惱起，用力撇開他的手。&ldo;怎麼了？&rdo;魏郯蹲下/身，握住我的手臂。我掙扎著，使勁朝他的肩上和胸上捶去。&ldo;你為何不早些來……&rdo;我哽咽著，就像要把心底積攢的委屈一股腦發洩出來，&ldo;為何不早些來……&rdo;魏郯雙眸黯黯，沒有躲避。&ldo;是我對不住你。&rdo;他低低道。可聽到這話，我更加氣惱，一推他：&ldo;你走開！&rdo;魏郯的身體被推得仰了仰，但沒有離開。&ldo;走開！&rdo;我更加用力。魏郯注視著我，輕聲道：&ldo;真要我走？&rdo;我雙肩抽動地哽咽著。魏郯站起身。我見那身影就要走開，淚水更加洶湧，氣怒地抓起旁邊的一段麻繩朝他扔去：&ldo;你……你真的走！&rdo;魏郯：&ldo;……&rdo;榻隨著船微微搖動，枕下，流水的聲音潺潺，不安靜，心卻很平和。怒氣的發洩就像疾風驟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以至於我事後想起來，覺得那是一把邪火燒了腦子。那番捶打之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魏郯抱著我進了船艙。他把我放到榻上，自己則坐在一旁。燈光微弱，二人眼對著眼。我仍然哽著喉嚨，時不時抽著氣。&ldo;怎不說話……&rdo;我地小聲道。雖然自己也覺得方才有些窘，但鬧了那麼大陣，要我立刻放軟是不可能的。&ldo;夫人不說話，為夫怎敢先開口。&rdo;魏郯道。我瞪他。魏郯突然笑起來。&ldo;真是孩子。&rdo;他摸摸我的頭髮，&ldo;吳琨假話都變真話了。&rdo;我不語，拉下他的手，握在掌間。&ldo;你信麼？&rdo;我低低道，眼睛盯著他。&ldo;不信。&rdo;魏郯神色無改。&ldo;為何？&rdo;魏郯將榻上的薄被給我拉上，道：&ldo;公羊劌與韋郊都同我說過。&rdo;公羊劌和韋郊？我愣了一下，心中稍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