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唯唯。魏郯一邊用膳一邊問了些泗縣的民生武備之事,縣長一一回答。我以為魏郯用過膳以後還要再與他談一會,不料,他問我吃飽不曾,我說吃飽了,他就對縣長說明日還要趕路,須儘早歇息,說罷將我抱起,往後院而去。我又開始窘迫,縣長那半是詫異半是曖昧的臉色在腦子裡徘徊不去,當他帶著我進到房裡,看到室中絕無僅有的一張臥榻,我再也忍不住。&ldo;我……我與阿元同寢。&rdo;我說。魏郯把我放在榻上,神色莫測。&ldo;水好了麼?&rdo;他轉頭,朝屋外問。&ldo;好了,公子。&rdo;有人答道,未幾,從人提著水桶進來。&ldo;右足伸出來,&rdo;魏郯的聲音不冷不熱,&ldo;讓我看看蹄髈。&rdo;我:&ldo;……&rdo;經過四日,我的腳已經快好了,魏郯的力道大些,也不覺得疼。不得不說,魏郯算不上一個稱職的夫君,卻是個不錯的跌打郎中。我其實挺享受有人這麼伺候,所以無論對這個人有多少顧慮,我也不會諱疾忌醫。&ldo;明日,我能自己走。&rdo;我說。&ldo;譁&rdo;一聲,魏郯把我的腳從溫水裡抬起,拉開水桶。&ldo;明日的事明日再說,&rdo;他把我的腳放到另一桶冷水裡,&ldo;你這狀況,明日還不一定能下地。&rdo;我想說我的腳真的不怎麼疼了,可魏郯的表情不容質疑。罷了。心裡道,人在屋簷下,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ldo;去到洛陽,立刻就回雍州麼?&rdo;過了會,我另起話題問。&ldo;或需要留些日子,&rdo;魏郯道,&ldo;父親還在河北與譚熙交戰。&rdo;這話倒是引起了我多日想問的另一事:&ldo;徵譚如何了?&rdo;&ldo;嗯?&rdo;魏郯眼神頗有玩味:&ldo;夫人很關心戰事?&rdo;這是廢話,洛陽比雍州離戰場更近,知道孰優孰劣我好決定下一步是留下來還是走人。&ldo;家國大事,自當關心。&rdo;我彎彎唇角,誠懇地說。魏郯看我一眼,將我的腳從水中撈起,取來巾帕:&ldo;譚軍攻到了上蔡,與父親對峙,已有一月。&rdo;他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就好像說魏傕去上蔡是要跟譚熙喝酒下棋一樣。我詫異之餘又起疑惑,此事怎麼想都讓人感到放鬆不得,可魏郯身為魏傕的長子,統軍的大將,居然還能跑去淮南?我胡思亂想地時候,魏郯已經將我的腳擦乾,套上襪子。從人才進來把水提走,魏安忽然從外面進來,後面跟著阿元。&ldo;兄長,長嫂。&rdo;魏安走到我們面前,行個禮。&ldo;四叔。&rdo;我在榻上向他還禮。&ldo;怎麼來了?&rdo;魏郯有些訝色。&ldo;四公子聽說夫人今日路上辛苦,過來問安。&rdo;阿元笑眯眯地說。&ldo;哦?&rdo;魏郯看向魏安。魏安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我:&ldo;長嫂,你的傷好了麼?&rdo;我微笑:&ldo;差不多了。&rdo;這個小叔雖然常常有些奇怪的舉動,卻直率單純,魏氏的許多人裡面,我也最喜歡他。魏安點頭:&ldo;等到了洛陽,我給長嫂做推車,長嫂就不用兄長抱上抱下了。&rdo;我聞言,面上一哂。&ldo;什麼推車?&rdo;魏郯睨他一眼。魏安認真地解釋:&ldo;推車就是推車,將胡c黃旁邊加兩個車輪,後面加個靠背,長嫂坐在上面,阿元能推著她走。&rdo;我瞭然。阿元卻笑起來,道:&ldo;四公子想得好是好,可夫人腳傷已經快好了,等到了洛陽,別說走,跑跑跳跳都不在話下。&rdo;魏安一愣:&ldo;哦……&rdo;那樣子,竟是很失望。&ldo;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rdo;這時,魏郯對我說。我點點頭。&ldo;那長嫂要拐杖麼?&rdo;魏安仍在思索,又道,&ldo;我明日做一根三足的,長嫂拄著不用人扶……&rdo;&ldo;明日一早就要啟程。&rdo;魏安話沒說完,已經被魏傕拎著的手臂拉出門外去。夜裡,我和阿元睡在一起。外面偶爾有低低的說話聲,那是守夜的軍士在交談。我雖然在車上顛簸了一整日,此時卻入睡不得,躺在榻上不時翻身。&ldo;夫人睡不著?&rdo;身旁,阿元問,&ldo;是傷足疼麼?&rdo;&ldo;不是。&rdo;我說,片刻,問,&ldo;你也未睡?&rdo;&ldo;嗯。&rdo;阿元說,過了一會,她的聲音低低,&ldo;夫人,我總在想一件事,說出來,夫人可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