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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詫異地看著他,他卻不多解釋,與眾人見過禮,對公羊劌道:&ldo;準備妥當了麼?&rdo;公羊劌頷首,道:&ldo;諸事皆已齊備。&rdo;魏郯看著他,片刻,將阿謐交給阿元,從旁邊的案上取來兩隻酒盞,斟滿酒,將其中一隻遞給公羊劌。&ldo;一路保重。&rdo;他舉盞祝道。&ldo;多謝大司馬。&rdo;公羊劌謝道,說罷,各自仰頭飲下。&ldo;此去,不知何時才回。&rdo;我在一旁問若嬋。&ldo;短則一兩載,長則載,未有定時。&rdo;若嬋道。我瞥瞥四周,低聲問:&ldo;你的伎館呢?&rdo;&ldo;暫且租給了一名年長弟子。&rdo;我不解:&ldo;租?&rdo;&ldo;那弟子入行多年,事務熟悉,應付得來。伎館交到她手中,不會虧。&rdo;若嬋說著,望向公羊劌那邊,神色悠然,&ldo;我收收租,過過兩年清靜日子,也是不錯。&rdo;我想了想,道:&ldo;你不怕她自立了門戶,將來你想再收回來便收不回了?&rdo;若嬋不以為意:&ldo;收不回便收不回,便是從頭再來,經營伎館也無人能比得過我。&rdo;我識相地閉嘴。她是若嬋,怎麼說話都能佔理。&ldo;下回再見,你怕是就不在魏府中了。&rdo;若嬋忽然道。她這話提過多次,我知道她指的是什麼,無奈地笑笑。&ldo;下回再見,你們二人要帶回一個小人才是。&rdo;我說。若嬋看著我,抿唇笑笑。敘話別過,公羊劌和若嬋終於登車啟程。我立在道路旁,望著若嬋在車簾後探出來的頭,朝她揮揮衣袂。若嬋露出笑容,未幾,被後面跟著的行人車馬擋去了身影。我不喜歡離別,這二字在我的心底總會引起傷感的回憶。看著他們遠去,我的眼眶倏而有些發澀。一隻手按在我的肩上。我回頭,魏郯看著我,雙目溫和。&ldo;回去吧。&rdo;他說。我頷首,輕輕反握他的手。公羊劌的親友還未離去,魏郯與他們說了好一會話,才終於命馭者啟程。&ldo;馬……馬馬……&rdo;阿謐看到魏慈的坐騎,一個勁把身子朝車外探去。&ldo;不可吵父親。&rdo;我說著,便要把幃簾放下。不料,魏郯卻騎馬過了來。&ldo;來,上馬。&rdo;他伸出手。阿謐高興地張開手臂,我連忙制止,瞪向魏郯:&ldo;阿謐怎能騎馬?&rdo;魏郯不以為然:&ldo;我抱著,不會有事。&rdo;說罷,把阿謐接過去,抱在懷裡。一路上,我坐在車裡,不放心地一直盯著他們。這兩人卻很高興,一個馭著馬跑過這邊又跑過那邊,一個手舞足蹈&ldo;咯咯&rdo;笑。回到魏府,魏郯沒有進門,又匆匆往朝中去了。我知道大軍歸朝的事必定還未完,只叮囑他勿誤了用膳。他這一去便是大半日,為了給歸來的大軍接風,魏郯在璧臺設宴,晚膳沒有回來。我以為他會很晚回來,跟阿謐玩了一會,正打算哄她睡覺,家人卻來稟報,說魏郯帶了貴客回來,請我到堂上去。我訝然,只得將阿謐交與ru母,對鏡收拾一番,走出門去。還未到堂上,我已聽得有話語之聲傳來,待得入內,只見魏郯坐在上首,下首上坐著的人,卻正是貴客‐‐賈昱。賈昱是我父親的恩師,兩個月前,他終於從塞外輾轉回到中原,魏郯以國士之禮相待,賜以屋舍、土地和奴婢,並請賈昱主持重開太學。這在天下計程車人之中是一件鼓舞振奮的大事。自長安毀壞之後,太學沒落,雍都更是未作此設。重開太學,是不少人的心願,可惜動亂毀壞太重,主持的人選,亦一直未有著落。魏郯之請,賈昱欣然應承,重新擔任博士之職。他親自將典籍丹書於碑石之上,讓工匠鐫刻,立於太學門外。賈昱的學問蠻聲天下,聽說,第一塊石碑立起的那日,前往觀摩計程車人便已多達千餘。魏郯對賈昱敬重有加,雖事務繁忙,卻也時常到他府上拜訪。而今日賈昱登門到魏府,還是頭一回。賈昱今年已經七十,鬢髮全白。我曾以為他這般年紀,又要從塞外長途跋涉,來到雍都也該準備後事了。可是出乎意料,他的身體竟十分硬朗,無論講學還是會客,從無疲憊之態。&ldo;拜見先生。&rdo;我規規矩矩地走到賈昱面前,向他行禮。&ldo;夫人。&rdo;賈昱還禮,聲音悠然,神色和藹。&ldo;今日行宴之時,我與先生相談甚歡,散席仍意猶未盡,故而請先生到府中小坐。&rdo;魏郯微笑著對我道,&ldo;夫人近來不是得了新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