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們精神好得很，有說有笑。我迎上前去，行禮道：&ldo;多謝諸位壯士！&rdo;&ldo;夫人忒多禮，不謝不謝！&rdo;楊三擺手笑道，說罷，拍拍公羊劌的肩膀：&ldo;兄弟今夜這事做得慡！要是有酒，該好好喝幾壇！&rdo;公羊劌卻不像他們那樣興奮，望望天色，道：&ldo;還有一個時辰天亮，爾等趕緊歇下，天亮便離開此地？&rdo;此言一出，眾人皆驚。&ldo;為何？&rdo;鄧五不解地問。公羊劌指指火光，道：&ldo;這火必驚動菀城，過不得多久，吳軍就會過來檢視，萬一搜來，我等都逃不掉。&rdo;&ldo;這地方我等好不容易才找到，又要走？&rdo;&ldo;走就走。&rdo;楊三想了想，豪氣地一揮手，&ldo;我等兄弟上山下江，這鳥地方無財無食早呆膩了，換個去處正好。照公羊兄弟說的，都去睡！天亮走人！&rdo;眾大漢得了這話，一鬨散了，各自去找地方睡覺。阿元看向我：&ldo;夫人，我們也要跟著走？&rdo;我頷首：&ldo;要。&rdo;說罷，動手去整理糙鋪。一日一夜我不曾休息，這一個時辰睡得十分糟糕。各種夢境，嘈嘈雜雜，魏郯的身影總在那裡徘徊不去。等我被阿元推醒，眼皮沉沉的，一點也睜不開。&ldo;再睡一會……&rdo;我無力地說，蜷蜷身體又要閉眼。&ldo;夫人，不可再睡了！&rdo;阿元忙搖我，&ldo;公羊公子說現在不走，遇到追兵就麻煩了！&rdo;追兵？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糙糙地整理衣服走出門去，只見眾人都已經起了來，院子裡架著火，上面烤著一隻野豬，公羊劌一手拿著破碗盛水，一手拿著一塊ròu嚼著。&ldo;夫人！來用食！&rdo;黃叔將一個幹糙堆讓給我，又遞來一大塊ròu，&ldo;來用早膳，公羊公子打的山雞！&rdo;我接過，在糙堆上坐下。看向公羊劌，他一聲不吭地吃著，火光裡，下眼瞼有濃重的陰影。&ldo;一夜未睡？&rdo;我問。公羊劌看看我：&ldo;嗯。&rdo;我也不說什麼，黃叔又遞ròu來，我遞給公羊劌。&ldo;你吃。&rdo;公羊劌拍拍手，站起身來，略帶乾啞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ldo;兄弟們快些，再過一刻就上路。&rdo;上路的人數太多，我們這邊加上楊三一行人，足有十幾人。且成年男子佔大多數，婦孺寥寥，沒有老人，這樣的隊伍在路上很是奇怪。公羊劌和我都覺得不妥，與楊三合計，他說：&ldo;我等兄弟想回汝南，聽說梁玟在那邊的兵船已經撤了，正好回去看看。&rdo;公羊劌道：&ldo;你去汝南，此路前方再行十里到了羅鄉，就要分道。&rdo;有人問：&ldo;公羊兄弟與我等一塊走麼？&rdo;公羊劌搖頭：&ldo;我與夫人同路，走東南迴雍都。&rdo;楊三看著他，片刻，點點頭。他嘆口氣，道：&ldo;大哥的事，公羊兄弟也盡了力，可揚州那邊過不去，唉……公羊兄弟先回去也好，我等回汝南糾結鄉黨，就是要想個辦法。你放心，我等拼了命也要救大哥出來。&rdo;公羊劌拍拍他的肩頭，沒說什麼。我在一旁聽著，有些訝異。先前我一直擔心著魏郯那邊，公羊劌的事，我只粗略問了一下。我以為他會去找裴潛救人，竟然沒去麼？上車前，我瞅瞅四下，低聲問公羊劌：&ldo;你真的回雍都？&rdo;&ldo;嗯。&rdo;他說。我看著他，點點頭：&ldo;也好，若嬋還等著你。&rdo;公羊劌瞥我一眼，唇角抿了抿，似乎在笑。騏陵開戰的訊息已經傳了出來，路上趕著遷往別處的人也不少。我們和楊三他們已經分作了兩隊，公羊劌和我們幾人走在前面，他們隔著些行人走在後面，三三兩兩，扮作互不相識。有了人群，我的心安定了許多，卻仍然不敢睡，望著車外，手不自覺地放在肚子上。&ldo;夫人，放心，小公子不會有事。&rdo;阿元安慰地說。我回頭看她，笑笑：&ldo;你怎知是小公子？&rdo;阿元歪歪頭：&ldo;不是小公子，小女君也好。&rdo;說到孩子，我的心裡有點溫暖，可是又想到魏郯，心情黯淡下來。&ldo;我懷孕的事，勿與外人說。&rdo;我對阿元道。阿元的神色瞭然，道：&ldo;公羊公子呢？&rdo;我沉默了一下：&ldo;也暫且不說。&rdo;阿元點頭。吳璋動作很快，許是昨夜的火洩露秘密，他也不再按兵不動。走在路上，我們遇見好幾撥趕往騏陵的兵卒，各處路上也有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