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振回頭,愕然發現梁禛正怒目圓瞪地望著自己,他哭喪著臉,“左都督,我妹子的腦子被摔壞了……”
……
梁禛心裡痛得直想衝回羅喀山尋回朱成翊將他重新碎屍萬段!為什麼摔傻的不是那個喪門星,那衰人自己尋死,卻將韻兒當肉墊墊在底下。最該死的那個毫髮無傷,自己的那個聰慧可人的韻兒——卻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梁禛坐在床頭春凳上,頹然揉了揉自己的面頰,他抬起頭,看進齊韻的眼睛,它們還是那麼黑,那麼美,好似會說話。
“韻兒,還識得我麼?”他放軟了聲線,彎起自己的眉眼,假裝自己正在逗弄三歲稚子。
“不識得!”回答乾脆又利落。
“左都督莫怪,我妹子也不識得我。”面前湊來一張齊振的苦瓜臉,許是梁禛的表情過於絕望,齊振便好心的前來安慰。
梁禛扶額,自己這張烏鴉嘴,真是一語成讖啊!之前曾擔心與崖壁摩擦那麼久會不會磕壞她腦子,現在便有無情的現實對自己的讖語做了狠狠的響應!梁禛懊惱不已,早知如此便只套齊韻一個人,摔死那掃把星,韻兒就安全了。落崖必失憶看來真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韻兒為何爬窗上?”梁禛繼續溫柔地問話。
“她們弄痛我了!”春榻上的錦被中探出一顆雞窩般的腦袋,她舉起胳臂狠狠指向立在牆根的兩名丫鬟,渾然不顧錦被滑落,凌亂的前襟復又露出……
梁禛眼明手快替她截住了下滑的被褥,輕輕將她的胳膊重新放入被中。他轉頭對上立在牆根尚未回過神來的兩名丫鬟,“把膏藥給我。”
丫鬟忙不迭地將自己手中的膏藥遞與梁禛後,又垂手退下。
“你們都退下。”梁禛抬手朝兩名丫鬟揮了揮,示意她們離開。
“她們不好,禛替你趕走了她們。韻兒莫怕,待會兒禛來替你上藥。”言罷,梁禛轉頭對上齊振滿是問號的臉,“勞煩于飛兄去房門口等我,可好?”
齊振有點懵,“左都督……她……她……”他想說韻兒是姑娘,傷在背上,怎能讓外男上藥,可又覺得這句廢話完全沒必要說,支吾了半天,憋出一句,“她是屬下的妹子……”
“我當然知道她是你妹子,你不能看著你妹子上藥。”說著,梁禛抬手就把齊振往門外推。
齊振驚愕,“大人!你不能……”
梁禛停下手,沉默半晌,“如若無其它事變,返京後,我便會來齊府提親。此時我有話要單獨與韻兒講,求于飛兄成全……”
齊振驚得快要站立不穩,被梁禛半拉半抬的放到了門外。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梁禛,可梁禛不似作偽。這是怎麼回事?齊振忘記了阻止梁禛的動作,任由房間的木門在自己眼前“嘭”地一聲關緊。
梁禛回到齊韻身邊,側身坐在床沿,他探手伸進被褥,輕輕握住齊韻的柔荑,“韻兒,現在沒人了,如若你是鬧著玩的,便可以結束了。”
眼前的女子瞪著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睛,咬著錦被的邊,只顧望著自己吃吃地笑。
“韻兒,我是你夫君,我可以有許多法子替你解決回京後的困局,你完全不用裝傻賣痴。你看看你們齊家如今可是安好?這裡就有我梁禛的功勞。你的夫君比你想象的有辦法得多,韻兒完全不必擔心……”
被褥裡的女子傻笑依舊,因梁禛為著說話伏低身子湊向齊韻,緋袍上的補子湊近了齊韻的臉。
烏溜溜的眼睛直直盯著補子上的描金獅子,一根白膩的玉指直直指向那隻怒吼的雄獅,“汪……汪……汪……”
——連識物都有了障礙,看上去比晴初還不如呢……
梁禛的心再次盪到了谷底,他閉了嘴,只輕輕摩挲著齊韻的頭髮、臉蛋,他看見齊韻微笑的眼,她似乎挺喜歡。梁禛緩緩將自己溫熱的大掌移至齊韻後背,迅速點住她的承山穴與崑崙穴,梁禛再次揚起溫柔的嘴角,
“韻兒乖,為夫替你上藥,保證不疼。”
齊韻衣衫盡褪,露出後背拳頭大一個血痂,那是在崖壁上砸的,血痂已經薄了許多,不用多久便能痊癒了。梁禛挑起一塊黑乎乎的藥膏敷在血痂上,輕輕揉散。
“綠色的藥是祛疤的,刺激得傷口最是疼痛。我的韻兒那麼美,留疤也絲毫無損你的美麗,咱便不必再抹那綠色的藥了。只是這黑色的藥是防止皮肉壞死的,咱要堅持用到血痂脫落……”
他張開大掌捂住那碩大的血痂,如同一隻熱手爐散發出源源不斷的溫熱,刺激藥膏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