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雨毫無徵召地在傍晚停了,堂前的蓄水池裡都積滿了水。

晚飯時,兩個人就在院子裡吃了些小菜,程牧陽硬是要她嚐了這裡的老酒,起先她還推拒,卻在嚐了味道後欣然就給自己滿了一杯。果然是水質不同,值得細細斟酌。

等到放了筷箸,程牧陽才忽然說,今夜啟程登船。

照他的安排,只留了半小時給她收整。南北迴到睡房,看到床上放了個象牙色的匣子。

匣子裡,安靜地躺著一張請柬。

她拿起來,才發現這請柬的特別。

看字跡和圖案,應該是套色木刻的水印。真是有心思,專為做請柬,特意去木刻版畫。

她隱隱有些預感,這應該和哥哥說的‘沈家之行’有關。

開啟來看,扉頁竟都是姓氏。

一行行讀下來,有些耳熟能詳,有些卻從未聽到過。但顯然,從最大的四個姓氏來看,那些共同掌控著中國綿長邊境線的家族都在此列,或許那些未聽到過的,都是內陸各省崛起的新秀。

周生、沈、程、南。

最重要的,是最後的這個南。

聽哥哥的語氣,他並沒有打算要參與這次的事情,可為什麼請柬上會有南家?她拿著那張請柬,輕飄飄地在手裡扇著風,想不透這次的水能有多深。但既然是沈公讓自己跟著程牧陽登船,就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差錯。

離開千島湖時,尚是黃昏,幾百裡碧波上浮著層厚重的濃霧。

程牧陽留意到她對景色的不捨,將車窗打了開:“這次來時間很緊張,下次讓阿姨帶你慢慢逛,這裡有很多古墓,很多春秋到晉代的遺址。”

南北淡淡地嗯了聲:“那張請柬,你早就替我準備好了?”

“是今天早晨送來的,”他說的清淡,“估計是沈公那裡放出的風聲,這幾天臨時有人重新做了套,刻意添上了南家。”

“究竟是多誘人的生意,能讓人這麼鄭重其事?”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刻意留了懸念,“的確是非常誘人。”

她被他說得愈發好奇,用腳上的高跟鞋的細長鞋跟,輕輕敲了敲他的腿:“我警告你,不要再連累我。以前不知道你是誰,還不覺得有什麼蹊蹺,現在回想起比利時那場槍戰,或許就是被你牽連了。”

程牧陽笑一笑,瞧了眼她半露在外的背,曬傷依舊醒目。

進入私人碼頭的範圍,程牧陽終於告訴她,此時尚在浙江境內。而他們會從碼頭乘坐遊艇,入海後再登遊輪。

她以為程牧陽會在長堤入口處下車,卻沒想到40輛梅賽德斯S600就如此長驅直入,從江水岸邊駛入長堤。她透過車窗可以看到遠處四十幾個泊位,都有遊艇。

車漸停下來時,有人為程牧陽開了門。

而程牧陽下車後,又刻意走到她這一側,替她開了門。她從車裡揚頭看他眼底的笑,忽然覺得像是回到了在比利時的青蔥歲月,每次坐出租,他總有很好的習慣,照顧每個女孩子。

她握住他的手時,刻意緊了緊,莞爾道:“多謝。”

木板鋪就的浮動碼頭,不太適合高跟鞋行走,所以程牧陽這樣的動作,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幫助。她站定後,視野瞬間開闊起來,卻也同時留意到了詭異的畫面。

主通道的盡頭,竟然分別有二十幾個人被蒙著眼睛,跪在了通道兩側,皆是臉朝水面。而每個人身側,都站著拿槍的人。她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只是不知道是誰能這麼做,而又為什麼,非要在今天這麼做?

夜色的燈火,為這些靜靜停泊著的遊艇蒙上了一層浮光。

也為這二十幾個跪地的人,添上了些不真實的光暈。

而遠近的遊艇上,或是分道上,都有不少人在看著。似乎都是完全旁觀的神情,她留意到右手側的遊艇上,有個身穿老式長袍的中年人,也在饒有興致看這裡。那個中年人兩鬢是雪白的,餘下的頭髮又黑的沒有任何雜質,格外引人注目。

中年人身後跟著的,都是女眷。

有三兩個半老徐娘,亦有明眸善睞的少女,還有兩個小孩子。

南北抿起嘴唇,餘光裡看到最遠處的遊艇上,明顯是沈家明,似乎是對自己笑了笑,揮揮手。她沒來得及做反應,已經有遊艇發動的聲響,沈家明的那艘遊艇竟然就這麼離岸了。

“你和小風過去,先上我的遊艇,”程牧陽低下頭在她耳邊說著,溫熱的氣息,低低地擦過去,“我隨後就來。”不知道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