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山工尹很以為功,疫病過去之後,立刻派人去向楚王稟報此事。伍舉聽著來者洋洋灑灑地讚揚工尹,卻忽而想到那個眼眸似墨晶般美麗的女子。&ldo;那治病之人,可是個女子?&rdo;他問。來人愣了愣,道:&ldo;正是。&rdo;&ldo;可知其名?&rdo;來人道,&ldo;小人只聽別人叫她陌。&rdo;陌?伍舉含笑,點點頭。原來,她叫陌。&ldo;什麼女子?&rdo;楚王瞥瞥伍舉。伍舉忙道:&ldo;稟大王,這以藥驅疫之人,是一名工妾。&rdo;&ldo;哦?&rdo;楚王想了想,&ldo;為何從前的疫病未見她來治?&rdo;來人稟道:&ldo;那工妾剛剛自舒而來。&rdo;楚王頷首。伍舉道:&ldo;大王,小臣以為,這工妾有這般才能,用來鑿礦可著實浪費。&rdo;&ldo;嗯?&rdo;楚王看看他,忽而一笑,&ldo;仲擎如此掛心,莫非曾見過?寡人賜與你便是。&rdo;伍舉面紅,忙道:&ldo;小臣不過實言,並無私心!&rdo;楚王道:&ldo;寡人從郢都出來時,你兄長還說起你對婚事不聞不問,唯恐你喜歡男子。如今看來倒是大喜,不若你明日就隨我去銅山,成全一番。&rdo;伍舉啼笑皆非,正要辯解,來人卻道:&ldo;稟大王,工尹還遣小人報知大王,銅山附近澤中鱷魚為患,若大王往銅山,不可行水路。&rdo;楚王訝然。&ldo;鱷?&rdo;他目光一閃,饒有興趣,&ldo;銅山附近澤中,鱷魚十分多麼?&rdo;&ldo;正是,鄉人皆以為患,正要聯合諸鄉捕殺。&rdo;楚王莞爾,道:&ldo;鱷魚有何可懼,你即刻回去告知工尹,我明日就去銅山。&rdo;來人應下,正要走開,楚王忽而想起一事,將他叫住。&ldo;那會用藥的工妾,&rdo;他看一眼伍舉,說:&ldo;賜些布帛與她,也讓工尹平日照顧些,日後再有疫病,用得著。&rdo;來人領命而去。阡陌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賞賜。當監工領著她去見工尹的時候,看著工尹將一匹布給她,她驚訝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工尹看看阡陌,臉和身上的衣物又髒又黑,頭髮披著,幾乎看不到臉。原本想著一個工妾居然也得了楚王的賞賜,他有些不高興,但看到阡陌這個樣子,心情又好了許多。&ldo;你叫陌?&rdo;工尹和氣地問。阡陌勉強聽得明白,答道:&ldo;是。&rdo;&ldo;這驅疫的藥,是從何處學到的?&rdo;這些話太複雜,阡陌聽不懂了。工尹見她低著頭不說話,皺皺眉。監工在一旁看著,對工尹道:&ldo;這工妾自群舒而來,不太曉得楚語。&rdo;工尹瞭然,也沒什麼再多說,揮揮手,讓阡陌退下了。阡陌帶著一匹新布回來,奴隸們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眾人紛紛來圍觀,幾乎把棚子擠塌了。當阡陌把布交給阿姆的時候,她連忙去將手洗淨,才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看著他們眼冒金光的神色,阡陌忽然想起來,這個時代,錢幣沒有普及,布匹才是能當錢用的硬通貨。自己竟是相當於得了一筆錢。當那布匹展開的時候,眾人嘖嘖稱讚。阡陌看著上面細緻柔軟的紋路和天然的淡米色,亦覺得好奇。她曾在博物館裡看過修復後的楚國織物,精美高貴,卻已經成殘片。而眼前這一匹,雖然看著普通,但能夠親眼看到嶄新的實物,那種奇妙的感覺還是十分令人興奮。有錢了呢。阡陌心底暗自謀劃著。這樣寶貴的東西,當然不能拿去做衣服,如果自己能夠逃跑,把它帶著簡直是再好不過……但這件事並沒有讓阡陌高興太久。第二天,她正準備跟著阿姆她們去割糙,芒卻將她攔住。他笑嘻嘻地告訴她,上面的人說了,她不必再幹重活。阡陌十分震驚,看著眾人離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去割糙是走出銅山唯一的機會,不能出去,她逃跑的路子就被封死了。她十分懊悔,過去那些日子,她一直顧忌這監工和士兵,畏首畏尾。早知道這樣,她就應該放手一搏。工尹知道楚王過兩天就要來到,暗自高興,命人將官署收拾整潔,又親自巡視國工隸們新造的糙屋,力求讓楚王看到的時候能夠滿意。小臣符作為楚王的先遣來到,準備獵鱷之事。他看了看工尹準備的事務,點點頭,但看看伺候的僕人,卻皺眉。&ldo;你這礦中,就沒有些長得好看的人?&rdo;他問。工尹訝然:&ldo;你不是說,大王最恨玩樂誤事?我上回說要女樂,你……&rdo;&ldo;說了要你動腦子。&rdo;小臣符嘆口氣,教訓道,&ldo;此番為玩樂而來,興頭正好,雖無女樂,但婢女何妨?有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