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任上前，頷首就算行了禮，&ldo;我等自大邑商而來，要接睢罌。&rdo;&ldo;不在。&rdo;老叟看他一眼，說罷，轉身關門。兕任臉一黑，旁人上前去推，那門卻已經閂上。&ldo;世子，破門麼？&rdo;從人問。兕任皺眉，思忖著事已至此，也只有此法。&ldo;來人！&rdo;他一咬牙，&ldo;把門撞開。&rdo;兩名身形魁梧的武士應聲而出，站到門前，提腳便踹。&ldo;砰&rdo;一聲，上方的牆土被撞得掉落，木門老舊，已經搖曳。武士還要再踹，忽而聞得一聲暴喝：&ldo;住手！爾等做甚！&rdo;這聲音猶如驚雷，所有人皆一震。兕任吃驚地望去，只見人群向兩邊讓開，露出渾身怒氣的躍。他沖沖地走過來，一把拽起兕任的衣領，吼道，&ldo;你做甚？！&rdo;脖子被勒得生疼，兕任被吼得皺起眉頭，想掙開，無奈此人盛怒之下力氣奇大無比。他瞪躍，&ldo;什麼做甚！你放開！&rdo;躍殺氣騰騰地眯起眼睛，仍不放手。&ldo;我半路聽聞睢罌在此就趕來接她！你以為做甚？！&rdo;兕任不耐煩地吼道。躍露出狐疑之色，片刻，鬆開手。&ldo;真的？&rdo;他打量著兕任，像在看一個主動招供的慣犯。兕任不理他，大口地喘氣。眼角瞥向方才那幾個女子，卻發現她們已經不見了，心中登時憤懣難當。&ldo;不必問了，你那美人不在。&rdo;看見躍朝大門走去，兕任幸災樂禍地說。躍臉色一變，正要再問，忽然，目光定在路旁一個小童身上。那小童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望著他，見他走過來，有些怯怯地後退了一下，卻不躲開。他的脖子上，一塊玄鳥項飾用青絛繫著，潔白無瑕。&ldo;這玄鳥是你的？&rdo;躍蹲□，儘量讓語氣平和。小童看著他，點點頭，片刻，又搖搖頭。&ldo;罌給我的。&rdo;他脆生生地說。聽到那個名字，兕任的神色倏地僵住，滿臉不可置信。躍看著小童，雙目深深。&ldo;她在何處？&rdo;小童想了想，問，&ldo;你是躍麼？&rdo;躍點點頭：&ldo;是。&rdo;小童稚氣地歪歪頭，道：&ldo;罌說，她就在你贈玄鳥的地方。&rdo;如同陽光落入瞳仁，那黝黑的雙眸瞬間熠熠明亮。躍一語不發地起身，大步朝馬車奔去。春風拂過，樹木枝條招展，新生的糙葉柔嫩，野花開得漫山遍野。馭者來自莘國，輕車熟路，帶著躍一路出了鞏邑。眼前的山巒柔美，雖然陌生，在躍看來卻親切無比。明麗的顏色，猶如罌的笑容。&ldo;……我叫罌。&rdo;火光中，她唇角彎彎，眼底閃著狡黠。&ldo;……好吃麼？&rdo;她把一枚棗實遞到躍的口中，輕聲問道。陽光下，她笑意如清泉，雙目盈盈：&ldo;……你欲再入驪山？&rdo;躍的眼眶發澀，心急火燎地望著前方，雖估算著她不會走得太遠，嘴裡卻不斷催促馭者。馬車飛馳，車輪碾過坑窪的道路，硌得山響。前方的田野中出現一個低矮的山丘，當上面一抹人影掠過眼前，躍突然大吼：&ldo;停下！&rdo;馬匹被猛地勒住，幾乎抽搐。不待車停穩，躍已經跳下，朝山丘大步奔去。腳踩在糙葉和泥漿裡，深一下淺一下，躍卻似渾然不覺，健步如飛。風掠過耳畔，似輕歌呢喃。天藍糙綠，他看見坡上的身影正朝他走來，步子緩慢而小心，臉上的笑意卻如花朵般嬌豔璀璨，到了近前，倏而模糊。和風緩緩，白雲悠悠，野糙萋萋，二人身影相擁，如鐫刻般久久凝固在青綠的山丘之間。&ldo;……玄鳥玄鳥，嗟嗟春來……&rdo;田野中不知何處，牧童歌聲悠然。※※※※※※※※※※※※※※※※※※※※※※※※※※※※※※※※※&ldo;你真不回大邑商？&rdo;廟宮內庭的廊下，兕任靠著一根立柱，抱臂睨著躍。&ldo;罌行不得遠路。&rdo;躍微笑，淡淡道。&ldo;罌……還要春捲……&rdo;庭中，一個小童纏著正在做針線的罌。躍看著那邊，眉目間滿是柔色。嘁。兕任心裡不屑道。&ldo;大邑商來了訊息，&rdo;兕任說，&ldo;貞人轂在回鄉途中誤食毒菌，死了。&rdo;&ldo;嗯。&rdo;躍神色無波。&ldo;是王后？&rdo;兕任問。&ldo;不知。&rdo;&ldo;真不知？&rdo;兕任狐疑地瞅他。躍瞥他：&ldo;跟你來救罌一樣真。&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