姱想了想,道:&ldo;有倒是有些,可卜骨是給靈脩看的,須寫得好。&rdo;罌聽著她的話,微微點頭。姱望望頭頂的日頭,問她:&ldo;你去我宮室麼?我那裡有新蜜,蘸青梅可好吃呢。&rdo;罌笑笑:&ldo;不去呢,羌丁明日要走,我須給他備些東西。&rdo;&ldo;羌丁?&rdo;姱訝然,思索片刻,問,&ldo;你那僕人?&rdo;&ldo;正是。&rdo;罌點頭。&ldo;你們很要好麼?&rdo;姱問。罌頷首:&ldo;我在莘國廟宮時,羌丁與我一起長大。&rdo;姱看著她,沒有言語。&ldo;你比我好。&rdo;好一會,她輕聲道,&ldo;我父親故去後,新君討厭我和母親,把我們趕去了芻。&rdo;她微微皺眉,道,&ldo;那地方真不好。我和母親住在穴裡,屋頂總是漏風,冬天冷得很。周圍的人我一個也不識得,誰也不同我玩。&rdo;罌知道她的父親是被三叔殺死的,但沒有想過這母女二人遭遇過這般境地。&ldo;後來呢?&rdo;她問。姱說:&ldo;後來一直過了兩三年,國君即位,我和母親才回到睢邑。&rdo;罌安慰地說:&ldo;國君待你們也不錯。&rdo;姱鼻子裡&ldo;哼&rdo;一聲,道,&ldo;再好也不是我父親。我可不像母親,求人求盡了也只為回睢邑。我要離開睢國,去大邑商做生婦,再不過受人欺負的日子。&rdo;&ldo;受人欺負?&rdo;罌訝然,&ldo;誰欺負你?&rdo;姱冷笑:&ldo;那日危難,你也聽到婦己對我母親說什麼。我母親平日裡四處幫忙,那時可見有人過來安慰她一句?&rdo;她說的是事實,罌找不出什麼話來開解。姱卻看著她:&ldo;罌也和我一樣,將來想做生婦,是麼?&rdo;&ldo;生婦?&rdo;罌想了想,問,&ldo;生婦要給人殉葬麼?&rdo;&ldo;嗯?&rdo;姱一臉愕然。罌笑笑,沒再說話。※※※※※※※※※※※※※※※※※※※※※※※※※※※※※※※※※※※※※※※※※睢邑中的人們剛送走了大邑商的王子,第二日,又要面對一件大事。邑中被睢侯釋放的千餘羌僕返回羌方。清晨天還沒亮,羌丁就起了來。&ldo;糗糧都在這囊中,還有個小罐,路上渴了可取水。&rdo;罌把一隻包袱拿給羌丁,對他叮囑道,&ldo;路上取水時可須小心,寧可麻煩些生火燒開也要少飲生水,否則旅途生病就麻煩了。&rdo;羌丁點頭,掂了掂罌給的糗糧包袱,只覺沉甸甸的。&ldo;冊罌,&rdo;他躊躇片刻,問,&ldo;你哪來那麼多糧食做糗糧?&rdo;&ldo;你說呢?&rdo;奚甘在一旁皺皺鼻子,說,&ldo;當然是宗女把國君賜的飾物易了。&rdo;羌丁望著罌,一臉感動:&ldo;冊罌,你真好。&rdo;&ldo;無事,&rdo;罌莞爾,&ldo;你如今欠我九貝。&rdo;她不管羌丁驟變的臉色,轉頭望望外面微熹的天色,道,&ldo;羌丙他們大概已經準備好了,該啟程呢。&rdo;羌丁點頭,拿起牆邊一根木杖,把行囊挑起。罌看著他的木杖,只見新得很,是新削的,一頭還縛著石刃。&ldo;你做什麼?&rdo;罌問他。&ldo;嗯,&rdo;羌丁點頭,&ldo;羌方那麼遠,若遇得不測總該有武器。&rdo;罌看著他,忽然覺得羌丁也會未雨綢繆,不禁欣慰。&ldo;就是為了尋這石刃,他拆了我的斧,將來要做活可難了。&rdo;奚甘告狀說。羌丁嬉皮笑臉:&ldo;一把斧而已,你與小宰熟得很,再要一把便是。&rdo;罌看著他們,不禁微笑,道:&ldo;出去吧。&rdo;說罷,同他們一道走出門去。※※※※※※※※※※※※※※※※※※※※※※※※※※※※※※※※※※※※※※※※※天氣已經暖和,晨風涼而不寒。羌人們出行也要祭行神,卻不願用睢邑廟宮前的空地,於是所有人都去了城西的郊外。篝火熊熊燃著,在仍有暮色的原野中顯得奪目。羌人們推選出來的大巫臉上塗朱,身上披著各色麻布拼湊的簡陋巫衣,在篝火前又唱又跳。羌人們神色興奮又莊重,巫師每唱罷一段,他們都向西方叩拜。&ldo;他唱什麼?&rdo;罌小聲地問奚甘。奚甘搖搖頭:&ldo;我不是羌人,不知哩。&rdo;罌瞭然。奚甘生在睢國,父母前三代已經是僕人,家鄉在何方早已不知道了。此番僕人得釋,也有許多和奚甘一樣無從選擇的人,最後只能繼續留在睢國。罌想著,又看向羌丁,只見他專心致志地望著那篝火和巫師,橘黃的光照映著他的眉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