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僕人舉著松明,罌借光四下望去。只見這裡的宮室要比大邑商的矮一些,樣式也簡樸,看得出已經建造久遠。有的牆頭和屋頂已經被攀緣植物覆蓋,看起來,竟是別有一番趣味。商湯當年住的宮室還在,不過已經改成了供奉神主的祠堂,亳尹把躍安排在了不遠的桃宮。&ldo;桃宮有湯池,年初大王來亳,曾細心修葺。&rdo;亳尹解釋道。躍頷首:&ldo;但由尹安置。&rdo;桃宮之中已經燃起了燭火,罌才踏進宮門,一眼就望見了幾名僕人正在堂上擺設食器。小臣乙和從人們都被領到了別處用膳,亳尹看看躍和罌,也微笑地告退。亳邑的膳食沒有大邑商的精巧,分量卻足得很,有ròu有菜,把小案擺得滿滿的。罌早已經餓了,躍剛剛吩咐旁人都退下,她就捏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夾起一條烹得塊色澤誘人的小魚。&ldo;先用些羹。&rdo;躍把盛羹的陶簋推到她面前,看到她一邊嚼著食物一邊滿眼放光的樣子,不禁好笑,&ldo;慢些,不夠還有。&rdo;罌含糊地嗯了一聲,喝些羹湯,又去吃ròu。ròu是成塊的,要用刀片好。罌的刀法一向不好,肚子餓又缺乏耐心,刀下的ròu一塊一塊切得難看極了。正煩惱,忽然,她的銅俎被躍拿起,另一隻銅俎卻擺上前來,上面擺著一片片切工精細的ròu。她抬頭,躍把她的銅俎放到自己面前,拿起小刀切開那些ròu,唇邊浮著促狹又無奈的笑。罌也笑,她用筷子夾起兩片ròu,伸到躍的面前:&ldo;張口。&rdo;,躍愣了愣,看看罌,又好笑又無奈,張開嘴巴。ròu片帶著新鮮的溫度,嚼在口中香得很。躍臉上笑意愈深,雙目泛光。&ldo;你不會用刀,怎用梜卻如此熟稔?&rdo;躍看看罌手中的筷子,好奇問道。罌一笑:&ldo;我向來慣用梜。&rdo;說罷,又夾起幾片ròu,放到躍的面前。躍也不再問,低頭用食。罌看著他,忽然想起這是他們第一次正經吃飯。似乎以後有好日子呢……她看著面前的銅俎,臉上止不住地笑,心跳有點快。用過膳之後,躍有些事要出去,讓罌先去洗漱歇息。亳尹很周到,派了兩名侍婢過來,引著她去桃宮的寢殿。先前在宮道上的時候,罌就聽亳尹說桃宮有湯沐。原以為是個普通的水池,沒想到竟是真正的溫湯。它緊挨著寢殿,足有半個庭院那麼大,用石塊砌得整整齊齊。湯池是露天的,精緻的竹簾在柱子之間垂下,編織得卻並不密實。在外圍看去,池邊的燭燎光一閃一閃,隱隱可見氤氳的熱氣,很是誘人。罌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怔忡,臉上隱隱有些發燙。兩名侍婢想替她寬衣,罌忙道:&ldo;我一人便可,爾等不必在此。&rdo;侍婢們微訝,卻不違抗,向她一禮,退了出去。殿內只剩下罌一人,靜悄悄的。最後一件衣服褪下來,罌放到旁邊的藤榻上,輕輕將面前的竹簾撩起一角,走了進去。池水淡淡的溫熱擴散在空氣中,與外面的涼意濃濃的儼然兩樣。罌走到池邊,伸出腿來探了探。出乎意料,水並不像尋常溫湯那樣熱,很合適的溫度,這個時節卻是正好。池子裡修有一圈石階,罌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水漫上來,漸漸把全身包裹。許久不曾像這樣泡過池子,罌呼吸一口氣,把頭埋入水中。淙淙地水流聲響在耳邊,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輕輕託著,溫柔而愜意。罌在水中散開頭髮,探出頭來,擦掉臉上的水珠。池邊,一個銅鑄的魚首中淙淙地淌出新鮮的溫水,罌走過去,藉著水流沖洗頭髮。燭燎靜靜燃燒,罌低頭看著烏髮順著溫水在指間滑下,水珠在□的肌膚上閃著晶瑩的光澤,火光勾勒著每一寸曲線。忽然,她聽到有些微的動靜傳來,回頭,卻見池邊竹簾動了動,一人走了出來。罌愣住。躍赤/裸著上身,腰上僅繫著一塊白麻敝膝,燭燎的光照下,結實的肌ròu如雕塑般完美。熱氣倏而翻湧上臉,罌望著他,竟移不開目光。躍看著她,臉上的潮紅泛光,卻沒有走開。他的雙目炯炯,忽然,邁步走下水池的石階,直直朝罌趟來。心&ldo;砰砰&rdo;地撞著,罌望著躍,直至他走到身前,俯身把自己的雙唇攫住。氣息一如既往的火熱交纏,卻添了幾分賁張。躍的身體像燒過的鐵一樣燙,雙手cha入罌的溼發之中,揉在她的胸前,又探向腰後。厚繭摩擦著肌膚,麻麻的微痛,罌的喘息卻帶著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