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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頁

&ldo;此處恐不方便……&rdo;婦妗呢喃再道。&ldo;他們自會當作不知。&rdo;睢侯聲音低低。婦妗不再推拒,喘著氣,順著睢侯躺倒在榻上。※※※※※※※※※※※※※※※※※※※※※※※※※※※※※※※※※※※※※※※※※夜風帶著露水的味道沁入室中,壁上的松明只剩殘火,搖曳著,光照中透著曖昧的淡紅。榻上,婦妗只著單衣,頭上的髮髻已經鬆散,不掩嫵媚。睢侯枕著她的腿,閉目養神。婦妗輕輕揉著睢侯的額頭,動作緩慢,睢侯不時發出舒服的呼吸聲。&ldo;國君,&rdo;婦妗看著睢侯的臉,輕聲道,&ldo;我想到一事。&rdo;&ldo;何事?&rdo;睢侯道。&ldo;便是宗女罌。&rdo;婦妗將手指撫著睢侯的髮際,道,&ldo;廟宮沒有作冊,事關問卜祀奉,是萬萬不行。宗女罌定下要送往大邑商,可如今事情緊急,能否緩上一緩?&rdo;睢侯微微睜眼。&ldo;你的意思?&rdo;他問。婦妗聲音柔和而懇切:&ldo;我總覺得,宗女罌才到睢國,馬上就送走,總是不好。獻女要送,宗女罌卻可遲些啟程,待到廟宮尋到好的作冊也不遲。&rdo;睢侯思索著,少頃,微微點頭:&ldo;如此,卻也合適。&rdo;婦妗看著他,唇角愈彎,雙目盈盈。※※※※※※※※※※※※※※※※※※※※※※※※※※※※※※※※※※※※※※※※※時近五月,天氣已經開始炎熱。睢侯向靈脩問卜,定下了送獻女到大邑商的日子。睢國此番送去的人只有一個,是先君小戊的女兒姱。睢侯對此事很是重視,又是祭祀又是造器,一陣繁忙。送別的當日,五輛牛車整齊排在宮前,姱身著白衣大佩,頭飾繁花金笄,如同天人。睢侯親自將她送上翟車,再三祝禱,姱方啟程,浩蕩而去。&ldo;不就是宗女麼。前年也送了一名宗女,我記得國君只用了幾丈帛。&rdo;午後,幾名小臣聚在宮室的陰涼處閒聊,有人道,&ldo;這回架勢,卻簡直跟送親女兒一樣。&rdo;旁邊人笑了兩聲,道:&ldo;現在雖不是國君親女兒,卻也快了呢。&rdo;&ldo;何解?&rdo;&ldo;你們未聽說麼?君婦自糧倉之圍受了驚嚇,一直臥病,快不行了。&rdo;眾人瞭然,面面相覷。&ldo;這麼說,婦妗真的要再掌宮室……&rdo;話未說完,忽然,一陣細碎地腳步聲從廊下傳來,眾小臣連忙噤聲。望去,未幾,一個奚人腳步匆匆地出現在廊下,懷裡抱著一摞木牘。&ldo;奚甘!&rdo;一名小臣朝她喊道。奚甘回頭,見到他們,停下腳步。&ldo;過來。&rdo;那小臣招手。奚甘猶豫一下,朝他們走過去。&ldo;奚甘,&rdo;小臣笑嘻嘻地說,&ldo;何往?&rdo;&ldo;給宗女罌送些東西。&rdo;奚甘說。小臣看看她懷裡的木牘,驚訝道:&ldo;我聽說宗女罌會刻寫文牘,果真如此麼?&rdo;奚甘點頭。&ldo;奚甘,&rdo;旁人打趣道,&ldo;你那位宗女罌也是先君之女,樣貌也出眾,怎不去大邑商?看人家宗女姱,下次回來,說不定就是個有封邑的生婦了。&rdo;奚甘愣了愣:&ldo;這……&rdo;她想回答,又說不出什麼來,臉上登時漲紅。&ldo;好啦好啦,&rdo;起頭問話的小臣見她結巴,也不再難為,道,&ldo;奚甘你去吧,方才不過閒話,你勿與別人去說。&rdo;奚甘如獲大赦,點點頭,轉身繼續往那廊匆匆走去。看著她的背影,有人嘆了口氣:&ldo;宗女罌也是,國君費了那麼大力氣將她接回,卻去當什麼作冊。&rdo;&ldo;可不是,她是婦妸的女兒哩……&rdo;&ldo;小聲些。&rdo;有人提醒道,眾人心照不宣地對視,另找話題聊起。※※※※※※※※※※※※※※※※※※※※※※※※※※※※※※※※※※※※※※※※※罌手中握筆,照著廟宮藏室送來的牘片字跡,在新牘上慢慢抄下。筆觸蘸著膠墨,在平整的木板上留下長短不一的筆畫。睢國的人不大喜歡她過去那種方正的字形,罌投其所好,注意筆畫長短搭配,寫得更加象形。門上的竹簾輕響,罌抬頭瞥一眼,見是奚甘。&ldo;廟宮牘片取完了麼?&rdo;她問。&ldo;取完了。&rdo;奚甘說著,走到她案前,將牘片放下。罌繼續抄寫,好一會,覺得眼睛盯著有些累了,索性停下筆來,揉揉太陽穴。室中靜靜的,她抬頭,發現奚甘正盯著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