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起她就是鬼手蘇家最後一位後人了,她要頂起一整個橫貫了數千年的盛世家族,她本來就要不停的堅強再堅強,那之後她更是沒有資格再流上一滴眼淚。
甚至在被至親的兩人雙雙背叛,直至被當心捅了一刀,命喪黃泉前蘇卿都是一副嘲諷冷淡的表情。
於是有時候她就會忘了,她也是一個人,心是肉長的,偶爾的偶爾也是會疼的。
鬼手出世容易引得各方爭奪,在祁家她雖然地位尊崇,但也不是沒有過隱忍按捺的時候,說的再過驕傲,沒有祁家的庇佑,她的身份的確是有些危險。身為鬼手後人,這些是她必須要揹負的,她最任性的決定也不過是被背叛後想要另尋出路,報復那兩人。
重生後仍舊是這樣,被囚禁,逃走,被抓回來,被威脅,再繼續新一次的虛與委蛇。
蘇卿處心積慮的瞞了這麼久,也不過是想這一世不再再外界顯露鬼手名號,再脫離了傅岑的束縛後,安安穩穩平平靜靜的度過這一生。
然後再生個孩子傳承了鬼手的手藝。
她會學著對孩子很好,會用一生的時間耐心的一步步教他或者她手藝,然後告訴她學會藏拙,繼續安安穩穩的把鬼手的名譽傳承下去。
但為什麼就是這麼難呢?
蘇卿的眼淚落下來的時候,連她自己都吃了一驚,她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流過眼淚了,這種軟弱的液體絕對不是她蘇卿應該有的東西。
可她皺眉擦了一遍又一遍,透明微澀的液體卻不受控制的越流越多,蘇卿煩惱的握了握拳,索性就這麼半躺在地上,苦笑的看起了天花板。
怎麼說呢,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累了。
父親走了,祁靖白背叛了她,廖子魚殺了她,一個人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再故作無事,莫名其妙的受了這種對待,閒暇時刻也是會突然間的疼上一下,被人用刀子寸寸颳著的那種。
現世裡沒有一個人是認識她的,她頂著一個叫蘇卿的女人的名號,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到底是誰。
這種感覺啊,其實是很寂寞的,世界廣闊無垠,可你無論朝著哪個方向看,都只有你孑然一身。
熊貓還在嗚嗚的叫著,小身子在蘇卿身邊不停的擠著,舌頭愛嬌的舔著蘇卿的手指,著急的想要安慰自己的小主人。
正當蘇卿嘆了口氣,想要把哀鳴著的小肉團抱起來時,房門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就走了進來。
跟在顧珏身後的顧一還沒看清裡面是個什麼情況,眼前剛開啟的門下一刻已經猛然間又重新合上了!顧一悶哼一聲,鼻子被撞的生疼。
顧珏凝眉朝著房間裡可憐兮兮的二人組看去,灰眸幾乎要眯成了一條線。
一直嬌嬌氣氣的小女人悽悽慘慘的在地上坐著,露在外面的香肩上被撞出了一處顯眼的紅印,白色的浴巾已經被扯的散開了,若隱若現的嬌媚*在明亮的房間裡分外誘人。
那小女人臉上的表情帶了三分可憐,五分驚愕和兩分茫然的看了過來,細碎的泡沫還站在她的脖頸和臉側,那樣的情態,就是個聖人見了也得動了凡心不可。
而顧珏是個男人,還是個正值壯年的正常男人,如有實質的視線不自覺的就滑到了蘇卿的纖腰長腿上,最後往那對酥軟又顫巍巍半掩著的胸前一落,聲音就啞了。
“怎麼回事?”
顧珏低聲問道,說話間已經走到了蘇卿的身前,蘇卿忙用浴巾把自己遮好,結果她忘了熊貓還在腿上趴著,拉扯下熊貓的小爪子一勾,浴巾就這麼大喇喇的散開了!
蘇卿驚愕間那眼淚還不住的流著,顧此失彼下還不待她出聲,身子突然一輕!蘇卿驚呼一聲,整個人已經被顧珏給打橫抱了起來!
顧珏炙熱的掌心就貼在蘇卿的大腿處,坐在床上的他修長的手指拭了拭蘇卿眼眶裡搖搖欲墜的眼淚,“怎麼哭了?”
蘇卿的臉立刻就紅了!
“摔,摔了一跤。”
蘇卿邊說邊想從顧珏懷裡爬出來,可顧珏那堅硬的胳膊就像是鐵鑄的一般,死死的禁錮著她,沒有半分想要鬆手的意思。
“摔疼了?”顧珏悶笑了兩聲,低聲問道,也不見他收回放在蘇卿腿根處的大掌,修長的五指離那柔嫩的臀瓣就只有半指不到的距離,再往後一寸就要堪堪貼了上去。
蘇卿被這一番驚嚇,眼淚早就收了回去,掙扎著要起身。
“已經沒事了,你,你先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