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歸位,死神召喚。
我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我好像從一個幽深的懸崖往下墜落,在最後的時間只想想一下最後的事情:那部欠費的電話應該已接通;狗精真的存在,它試圖來理解我,平撫到我,我很感激它;今年的光棍節,田在可能不會過,那我是真的不過了,以後的都不過了。因為自從狗精來夜訪我的時候,我已不再一個人,不再感到孤獨,是的,永不孤獨……
到第三日——已是秋分的時節。秋天的季節。縣上的官方報紙登出相關新聞:天街鎮女變態之連環殺人案。報道稱經過縣公安局偵察員的艱苦偵察,歷時兩年多的李發仙失蹤案的殺人兇手終於落網,竟是天街鎮一*女老闆(也是死者的丈夫)邱豔燕。邱某不僅殘忍地殺害了他的丈夫李某,並將其肢解,再冷藏於冰箱中,試圖掩人耳目……她還殘忍地殺害了她的房東劉某。此外,這一變態婦人還組織集體賣淫。也許是一個人,都不能承受如此的行為。但犯罪嫌疑人邱豔燕竟然裝瘋賣傻地企圖逃脫正義的懲罰……等待邱豔燕的,將是法律的制裁,云云。
暮鐘響於希望
一個老婦期待著孩子,許多孩子期待著
飢餓,而又在飢餓裡忍耐
——穆旦《讚美》
一、我的心間的淚世
那是我心間的一個境地。境地,並不就是境界;它無所謂時間,無所謂空間,可能只就在某一個時間——確定的,——和某一個空間——也是確定的,——產生或者發生。不是在某一個確定的時間就一定會有一個相對的確定的空間,反之亦是成立。我想,對我而言的那個境地——即我的境地,是發生在一個確定時間和一個確定空間的組合。為什麼會稱“對我而言的”?那是因為它僅是我的心間的境地,是我自己想關於自己的事的結果。那關鍵僅僅是想,不是想象,也不是涵蓋或多或少的想象。
——這是我曾嘗試的小說《我的心間的淚世》的開頭。那個“境地”,後來被認為就是“淚世”。緊接開頭的是:“那確定的時間是我十九歲的那一年,我正在上大學的一年……”是的,我的心間的淚世,就是寫“正在上大學”的人(大學生)的不為人知的事件。那些事情很可能微不足道,也可能太煩瑣,無非感情糾葛的小故事,但我卻是在用心去想,去體驗,和感知。我想,人生有一個大學時代,這是一件多麼值得慶幸的事情。不說如何感激它與自己相交,單就它存在自我生命階段中,就該用心醞釀與實踐。在這一段,比如像“我”,想象出另一個“淚世”,另一種“心情”,再集自己的痛苦思索於其中,以探詢一種意義。小說的最後寫道:
我還想說的是,那只是我心間的一個境地。是在十九歲產生一直到現在都還存在著的。境地裡的人物可以簡化為兩個人,或者就一個人吧;境地裡的事件,可以簡化為坐著想事……
但我不能夠單單“坐著想事”。大學畢業後,我得找一份合適的工作,生存下去。是人活著的問題,也是解決飢餓的問題吧。不錯,要解決好它,就得完完全全地面對現實,再實踐現實。至於先前對大學園的那份特殊印象與情感,留待以後到暮年再來回味吧,或者任它在下一屆新生的腦子裡和心上萌生臆想吧。思考是好的,想法也是美的,但是目前的出路確是首要的,必需的。
如我想起的,現在,我想想出另外一個“淚世”,另外一種“心情”,好到另外一個地方,融入到另外一種心情。
而我的心間的淚世,它永遠地留在我的記憶中。
二、到另外一個地方(另外一種心情)
那是在我的心間的淚世以外,我,所遭遇的事件,與隨之而來的感觸。
從一個久待的地方出來,突然看到外面的大世界,人會有很多種反應。驚喜是首先的。但我對外面的大世界而言,是我突然遭遇它,而不是看到它那麼簡單,因而,我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因為找不到工作,找不到任何出路,而社會的一切仍舊原樣,天也是藍得呈黑,地也是穩健如死睡的人,電視機仍舊播情感故事,人們依舊工作,娛樂,生活。“可是,有一點不對,”那就是你的下一步行程與行動,該是什麼呢?以前你不考慮這個社會的所需,現在這個社會不考慮你的所需。於是,就像一艘失了方向的航船,或者一隻迷路的小鹿,我摸不著方向,因此再找不到出路。會是這樣嗎,社會沒有太大變化,而我一瞬間變得徹底不和諧?
在短短几天的時間裡,我除了不歇的恐慌外,還存有一點想法——絕不是僥倖的想法,是對最壞情形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