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則啟事,可能是邱豔燕寫的,可能是他的家人寫的,也可能是我寫的。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想起了他——叫李發仙的男戲子。儘管已經隔了幾年的時間。
田在從邱豔燕那裡賺到了錢,他請我上小館子吃飯。我說:“不吃白不吃。”就跟他去吃飯。在席間,田在要我不斷地向他敬酒,說祝他和美柰子的婚姻幸福。我問他們要結婚了嗎,“可她不是已經結過婚了嗎?”我問道。田在說:“美柰子說她老公失蹤兩年多了,沒準是死了,她都不知做了多久的寡婦——我和她結婚,很合法呀!”我問什麼時候結,田在說:“她說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的生意雖然做得廣,包括政府一些官員都給予支援,但我們還是賺得少。在這種小地方,‘*生意’做不起來!所以,我們想到縣城去擴大發展。”我奇怪他對女人的慾望不再強烈,而是對生活、錢財多了一分認真勁。飯後,我很窘迫,因為要跟他一起離開,並且回到同一座房子裡。
夏天的熱度很快地瀰漫在人間。炎熱夏日裡,田在對邱豔燕家中客廳裡的那臺電冰箱感到很奇怪。冰箱插頭插在插座上,指示燈亮著,但冰箱的位置在角落裡,而且,許多的雜物像紙箱子、桌子、椅子,將冰箱堵得嚴嚴的。田在問過邱豔燕她家的冰箱怎麼給堵得嚴實實的,不冷藏什麼東西嗎,不冷藏的話幹嘛又通上電。邱豔燕不知怎麼解釋,也許是心裡發慌,她說那冰箱壞了,不能用。通上電只是因為她想讓客人知道那不是一臺壞的冰箱,不至於在客人面前丟了面子。巧的是,冰箱的指示燈沒有壞,通電就會亮著。
每年一到夏天,小鎮便進入用電高峰期。因此小鎮總要停幾次電。今年也不會例外。那一次停電,一連停了七天。我的房子裡突然瀰漫出一股強烈的腐臭的氣味。田在代表邱豔燕來找我,說我這房子裡有死老鼠,腐臭了,要我趕快找出來處理掉,否則他們就不租房子了。我說這預製板樓房怎麼會有老鼠,他說他不管,若兩天內還處理不掉房子裡的腐臭味,他們就走人。我問他邱豔燕人呢,她上哪兒去了,田在說去縣上學發藝去了,“她不在,我就是你的房客!”他鄭重地對我說。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我就展開房子大搜查行動。從樓上到樓下,從門面外到後院,每一個地方我都細細探察,每一個角落旮旯,我都不放過。我怕自己感冒鼻子不好使,便從鄰居沈大媽家借來她家的大黃狗。同我一齊搜查的還有縣上派出所的警察同志。他們來我的房子裡,抓住了田在,和一夥*女學徒。一個民警同志問田在:“*女老闆呢?”田在早已明白是什麼事,低著的頭一下子揚起來,激動地說:“她跑了!這臭娘們,竟敢甩下我就先逃跑了!”警察問他跟*女老闆什麼關係,田在說夫妻關係。警察問是合法夫妻嗎,有結婚證沒有,田在嚷:“天天她都跟我睡,而且,我再沒有花心,睡像這些年輕的娘們,要結婚證幹什麼。”警察問女老闆幹那事沒有,田在說:“這是個人隱私吧。”警察說他們必須知道。田在說:“幹了,只跟我一人幹了。怎麼樣?你們又抓不住她?”警察最後說:“帶走!”這一天,派出所的同志主要搜查了邱豔燕的房間。我和大黃狗主要搜查了其他地方。畢了,我和大黃狗沒有特別的發現,像死老鼠、死狗的屍體都沒有。警察同志搜查邱豔燕的房間後,帶走一些帶有違法性質、或者危害人民健康的*,麻醉劑,等。那裡面還有大量的避孕套,有人說也該帶走,拿去免費分給人民,因為實在太多,而且好多人民要避孕套,還得偷偷上藥店去買,“不拿這多浪費啊!”但警察同志們的什麼大隊長說了,誰想要就往自己兜裡塞就是了,——“派出所的共同意思是不拿人民一針一線。”
送派出所的同志出門。臨走時,他們捂著鼻子,說我的房子太臭了,尤其是他們搜查的*女老闆的房間裡,“裡面肯定有什麼死屍!”一個矮個子民警說。我說:“是,我正在偵察著呢!找出來一舉抓捕它歸案。”派出所的什麼大隊長擺手道:“它歸案不歸案與我們不相干,那是你的事。畢竟是你房子裡的死屍嘛!但是,一旦發現那個女*……*女老闆——也是你的房客,她回來了,你立即撥110,給我們打電話。我們好一舉抓捕她歸案!”說著用用手握成的一個拳頭在空中一揚。我點頭哈腰道:“一定,一定。”
那一夥派出所的同志走遠了。他們模糊的背影愈加模糊。但還能聽見他們大聲的話語。“頭兒,咱們頭一回來這天回鎮,就遇他媽的停電,真是晦氣!今晚玩什麼呀?”“先回派出所吃他一頓。吃飽了,晚上咱們點起蠟燭來打牌,戰他個通宵!哈哈……”是那個大隊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