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老哇的從小到大朋友,而和我,僅僅見過幾面。
他很優秀,老哇是這麼說的,但是事實應該也是如此,一個和我們同齡的人,沒少上過舞臺。
他喜歡鋼琴,也只喜歡彈鋼琴——他不喜音樂,只是喜歡鋼琴,就像他不喜歡動漫,但是就是喜歡新野日向。
第一次遇見他是在老哇家裡,老哇同時邀請了我們兩個來家裡玩,不過三個男生玩的內容,居然是做飯······我和他都會做飯,但是都不願動手,畢竟有個為我們“奔波”的男人,我們為什麼還要親自動手呢——我們都是饞老哇的手藝才來的,不然宅在家裡打遊戲它不香嗎?
這大概就是男人的友誼吧,很真實。
不過,好像解鎖了老哇什麼不得了的屬性——溫柔賢惠的壯漢吃香嗎?
因為我們兩個都是“混吃”的狀態,所以我很自然地和他聊上了天,他除了一些羞澀和對一些觀點執拗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但是,隨著話題的深入,我漸漸地被震撼到了……
我說:“你喜歡彈鋼琴嗎?看你的手指······應該是有好好練過鋼琴的吧?”
他說:“嗯,我練過,鋼琴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棒的樂器,沒有之一。其他樂器都不配叫做樂器,只有鋼琴才······”
我愣住了,後面我沒敢聽下去了,因為我不敢相信那是一個“優秀”的人會說出的話。
他大概說了那麼幾分鐘,才停下來。
我默默地說。
“啊,確實,我也覺得鋼琴很好,但是······”
他甚至沒有等我把話說完,就接了過去。
“對對!其實還有······”
“那你很喜歡音樂吧?”
我趕緊想把話題轉開。
“不,我不喜歡。我只喜歡鋼琴。”
他沒有猶豫。
“哎,對了,你喜歡什麼動漫角色嗎?”
這是我能想到的避開這個話題的唯一方法了。
“我不喜歡動漫,我只喜歡新野日向,我覺得只有她才是真正的活在那個世界了的‘人’······”
還好,老wa的晚餐及時終止了對我而言壓迫到窒息的對話。
說真的,他的語言是嚴肅的,他是真實地帶有一種絕對的觀點去看待一件他所喜歡的東西。
飯後,我和老哇一起刷碗,我悄悄問老哇。
“老哇,我說實話,你別生氣啊。”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他的想法有時候確實有些怪。”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說實話,這樣說別人確實不太好,但是和他的交談會讓我陷入一種深深的迷茫之中去,可能還是我見到的人太少了吧。
老哇說:
“他從小學起就是這個樣子。”
“那你們還成了朋友?”
“我們爸媽是同事,認識。”
“那也與你們無關吧。”
“但是,他們認為我應該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想了想,總是覺得這句話有說不出口的怪異……
“等等,為什麼是他的父母認為?”
“因為他們認為我‘值得’,就像他們覺得鋼琴很好很‘值得’那樣——他很小就開始練琴了,而且,只是練琴。”
老哇嘆了口氣,接著,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們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而那件事直到現在仍然讓我不寒而慄。
我覺得,他可能甚至不知道何為喜歡。
我沒有見過他的父母,但是從老哇的隻言片語中,我很恐懼,發自內心的恐懼。
他接觸的,可能是早已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包括他該‘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他或許不是‘覺得’鋼琴是最棒的樂器,而是實在不知道,自己除了鋼琴外,還剩下什麼······
或許,或許,他這樣一個不喜歡動漫的人對一個動漫人物的喜愛就已經是他唯一剩下的東西了。
就在我坐上返校列車的那一天,我收到了老哇發來的一段影片。
他穿著禮服,在舞臺上彈起了鋼琴,但是,或許是燈光師的失誤,沒有照亮他肩部以上的部分。
像是一個無首的人,默默彈琴······
(寫在後面:本章的內容可能有些難以理解,之後我會做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