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雅見兒子站定了不動,淺淺的笑容又回到了臉上,替兒子把外套脫下,放到床上,再拿起新襯衫,食指轉圈,示意兒子轉過身背對自己。
“你到底想怎樣?”炎育陵覺得自己的聲音像快哭出來似地,不由得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他低著頭,收緊的五指垂在大腿側,他告訴自己並不是害怕得不敢面對母親,他只是不願意、不屑、討厭!
“幫你穿衣服啊,來,手抬起來。”葉雅自行走到兒子身後,手掌輕輕搭在兒子後背,順勢沿著冒了點汗的肌膚往下撫摸,尾指碰到了尾椎處那道觸目的傷疤。
炎育陵渾身一震,彷彿腳底突然踩空,立刻往旁退開,瞪著母親的眼神帶著憤慨、不解、與一些恐懼,“這裡沒有別人,我們不用演戲!”咬牙切齒,像無助的小動物,用嘶嘶聲的低吼警告敵人勿靠近自己。
“演戲?”葉雅臉色陡沉,垂下拿著襯衫的手,眉頭微皺,“原來你在演戲?育陵,你還不肯原諒媽咪?”
炎育陵大力揮手,“什麼我在演?你也在演不是嗎!算我求你!要瘋你一個人瘋就好!不要把我拖下水!”
“炎育陵。”葉雅嗓子頓沉,就像以往警告兒子。
炎育陵已幾近崩潰,他竭盡所能嘗試維持自己的理智,抬手直指母親,顫抖著低聲:“不要用這種語氣叫我,你不配。”
葉雅倏地發怔,隨即便怒火上升,罵道:“你敢這樣和媽咪說話?”一邊扔下手中襯衫,揚手撥開兒子的手,並同時往前一步,揚起另一隻手要摑兒子臉頰。
炎育陵站得離母親不近,見母親要動手,有足夠的機會閃躲。然而,他現在不甘只能躲。
“想打我?”炎育陵抓著母親手腕,用冷漠的眼神、冷漠的語氣回敬,“要不是我不還手,你以為你能打我那麼多年?”
母親的臉瞬間刷白,身子還晃了晃。炎育陵頓感得意,把母親的手抓得更緊,不讓母親倒下,牽起了嘴角湊上前冷笑著道:“不要演了,來啊,威脅我啊,用那卑鄙的手段威脅我!”
“育陵……你……為什麼……”葉雅嘴唇顫抖得利害,雙腿也已發軟,卻被兒子像提東西一樣抓著。
“我是你媽……你怎麼可以……”
“我是你兒子!你又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炎育陵大吼,渾然忘了必須控制聲量,他用力甩手,母親即倒在床上。
“我已經公開向你道歉,向媒體宣稱你的清白,你還想怎樣?到底要怎樣才可以把帶子還給我!”
葉雅聽不見兒子在叫什麼?劇烈的頭疼毫無預兆襲來,她抱著頭捲縮在床上,嘴裡透出細碎的呻吟。
砰砰砰!
身後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炎育陵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走上前抓住母親雙手壓在床上,靠近母親因痛楚而扭曲的臉,聲嘶力竭:“不要裝!把帶子還給我!”
也許是吼得太大聲,也可能是那一刻已經忘我,炎育陵沒有聽到門被強行撬開的聲音,當他還想繼續逼迫母親,雙手就被有力地扳到身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往後拖,腳下不穩,坐倒在地上。
“媽咪!”弟弟尖銳的叫聲最先聽入耳。
“你做了什麼?”接著是蘆紹宗略顯錯愕的聲音。
“好痛……”然後是母親的呻吟。
“我做了什麼?”炎育陵喃喃,冷眼看著弟弟爬上床安撫母親。
蘆紹宗見葉雅痛苦的樣子,知道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雙手依然穩穩制住炎育陵,冷靜地吩咐站在門外的三個女生把葉雅扶上車,要送她去醫院。
貝魯率先走進房間把葉雅扶起來,茜優和亞希原本有點不知所措,見貝魯行動了才趕上前幫忙,不一會兒就把葉雅給扶到了客廳。
炎育旗擔心母親的狀況,卻也放心不下哥哥,他留在房裡,想問哥哥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卻見哥哥臉容異常平靜,似乎對母親的哀嚎完全無動於衷,心裡頓感不忿,咬著下唇跑出房間。
“哼!”炎育陵料想到弟弟始終還是會選擇母親,禁不住發出冷笑。
蘆紹宗見先前還失神落魄的炎育陵有了反應,便鬆開手繞到炎育陵跟前蹲下,直視著炎育陵雙眼。
“不要問。”炎育陵立即撇過視線。
蘆紹宗暗自嘆氣,思忖了一會兒,沉聲道:“我現在不能陪你,必須跟著你家人,以防他們作對你不利的事。”
蘆紹宗的話令炎育陵感到驚訝,轉回頭看著蘆紹宗,欲言又止。
“你留在家裡,哪裡都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