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騁沒有起身,也沒有多言,只輕輕頷首,算是回了禮了。今天這一場比賽,算是唐妧進京後第一次真正走進珍寶這個圈子來,她想著,這帝都城到底是帝都城,不是小地方可以比的。比如說這種比賽,像之前在湖州,就從來沒有過。其實說是一種比賽,也算是一種技藝的切磋吧,就像文人騷客之間切磋詩詞一般。
唐妧還發現,各位娘子身邊,似乎都有一位家世不錯的公子哥兒跟著。
這就是所謂的靠山麼?前來比賽,不但個個打扮得像是天仙兒,竟連氣場也是不肯輸絲毫的。
“我這樣的穿戴打扮,是不是給你丟臉了?”唐妧收回目光,靜靜看著身邊的男人,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剛好可以看到他如斧鑿般輪廓分明的側臉,還有那兩片微抿著的薄唇。
趙騁正端起茶盞來準備喝茶,聞聲放下茶盞,側眸望來。
“你這樣很好,我很喜歡。”沒有甜言蜜語,他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唐妧笑了笑,衝他點頭,就聽外邊有人喊道:“燕王殿下到。”
唐妧聞聲望去,就見玲瓏坊門口,一襲紫衣錦袍的燕王殿下,正穩步朝裡面走來。他身邊一襲盛裝跟著的,正是盛娘子。
燕王到,連趙騁在內的所有人,皆連忙起身,匆匆朝燕王殿下走去,行禮問安。
燕王抬了抬手道:“都起來吧,不必多禮。”又側頭對立在一邊的盛娘子說了幾句,只見盛娘子乖順地點了點頭,而後便離開了,燕王則沒有再說什麼,一雙溫潤眼眸在人群中淡淡掃了掃,最後定在趙騁臉上,秀氣的薄唇輕挑,舉步走來,“趙將軍,這是陪未來夫人來的?”
趙騁長身玉立,不卑不亢道:“回殿下的話,正是。”
燕王眸子輕輕在唐妧臉上掃視一圈,沒有再說什麼,只點了點頭,而後舉步往二樓雅座去。沒一會兒功夫,便有玲瓏坊小廝走來,恭敬請道:“盛娘子來了,比賽就要開始了,趙公子,您請二樓雅座坐。”
“知道了。”趙騁應一句,垂眸看唐妧一眼,抬手拍了拍她肩膀,則邁開大長腿,往樓上去。
有人拎著個鑼敲了下,廳內瞬間安靜下來。
“諸位,我是玲瓏坊的管家,我姓朱。時辰差不多了,請大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吧。”朱管家說了一句,但見都坐好後,他抬眸衝二樓打了個手勢。
很快,盛娘子便過著一層淡紫色的薄紗走了出來,妝容精緻,清雅脫俗,美得像是落入凡塵的仙子。
“綠珠,你把試題發下去吧。”盛娘子身邊站著一個身穿翠綠色褙子的丫頭,丫頭手上捧著一個托盤,聞聲衝盛娘子彎了彎腰,而後下了樓來,將托盤上的卷題一一發下來。
見各位參賽的娘子都回了自己位置,唐妧找了自己位置,也坐了下來。
一面四方小桌,上面放置著各種金絲銀線,還有珍珠瑪瑙等。唐妧左右看了看,見大家桌上的東西都一樣,心裡便明白,這次玲瓏坊提供的素材都是一樣的。
盛娘子之後每多說的一句話,唐妧都一一記在心中。
盛娘子倒是也沒有多言,簡單說了幾句話,便命人下來巡視,考試正式開始了。
唐妧拿出藏在竹筒裡面的試題,輕輕展開,便看到只有四個字:桃之夭夭。
試題的意思十分簡單明確,根本不必害怕會錯意思,盛娘子所出題目的意思,便就是要她們以“桃花”為題,做出簪、釵、步搖等一些首飾來。不過,如今已是四月末,人間百花早已經開盡,並非二三月的時候,那才是桃花盛開的日子。唐妧想到過會以花命題,卻是沒有想到,會是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
慶幸的是,唐妧以前跟著沈銘峪唸書的時候,讀過《詩經》。這幾句詩的意思,她也明白,只是,盛娘子以此詩句為題,難道是在暗示燕王殿下什麼嗎?
有些話,她不好明著開口,就只能從旁的地方提點。
唐妧心中有著隱隱的猜測,不過,也沒有多想,便專心做起髮簪來。這桃花形狀的首飾是常做的,並沒有什麼難處。可正是因為題目本身不難,而想要脫穎而出,卻是難了許多。
桃花顏色要豔麗卓絕,形狀神態,皆要恰到好處才行。
一樓大廳鴉雀無聲,二樓雅座上,燕王擱下茶盞來,轉身對盛娘子道:“試題是什麼?拿來本王看看。”
“是。”盛娘子應一聲,繼而給綠珠遞個眼色,那邊綠珠便又取了一支竹筒來。
燕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