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知州大人乃是京城璟國公府謝家人,那謝家跟裴家是姻親關係,她是怕若是自己一直拋頭露面的,遲早會叫裴敬得知她尚且還在人世的訊息。若是裴敬知道了,那麼,那個人定然就會知道。只是沒有想到,她有心避開,卻是終究沒有避得了。她確定那日裴敬是認出她來了,後來她的確忐忑不安了幾日,卻並未有什麼動靜,她便篤定,裴敬並沒有把她尚在人間的事情告訴那個人。
原想著,許是可以逃過這一劫,卻不想……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命中註定,她最後還是逃脫不得。
一般民間普通的大夫,她可以欺瞞,但是盛太醫卻是不可以。且不說盛太醫醫術高明,在他眼皮子底下,根本耍不得一絲一毫花招,只是他是奉旨而來,她便不敢再在藥中做手腳。
否則到時候,便是欺君之罪。
雖然說,她已欺君過一回了,但總想著,能少一回,總是好的。
到了傍晚,趙騁入後院來,與陳氏告辭。陳氏道:“子默,你先別走,娘有話與你說。”又看向唐妧道,“你抱著阿滿先出去吧,娘只與子默說幾句話。”
唐妧道:“娘,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女兒的面說的?怎麼只能叫他知道,我卻不能知道?”
陳氏笑著道:“阿妧乖,你便先出去吧。”
趙騁心中估摸著猜度到岳母想說的是什麼事情,他今兒來,便是有些話想問的。此刻便是老人家不留他,他也是會尋藉口問一問。
“阿妧,聽孃的話,帶著阿滿先出去吧。”見妻子似乎滿臉不情願,趙騁抬手輕輕摸了摸她腦袋,湊近了些道,“大不了,回去後,我再與你說。”
唐妧不想理他,只一扭身子,抱著妹妹阿滿就走了。
陳氏起身,走到窗前左右看了看,見無人,這才轉身看向趙騁道:“子默,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已經猜到了娘想與你說什麼?”
趙騁恭恭敬敬站在一邊,聞聲點頭道:“今兒便是娘不找子默,子默也是要找孃的。想來,娘心中一定藏著些不能讓旁人知道的秘密,娘既然信得過子默,便與子默說罷,子默定然竭盡全力去替娘辦事。”
陳氏咳了一聲,自己挨著窗戶坐了下來,而後又朝趙騁擺手道:“你也坐下來吧。”
“是。”趙騁應一聲,這才撩起袍子坐下。
待得趙騁坐下來後,陳氏這才說:“我本來還心存僥倖,想一直瞞著的,可如今看來,怕是瞞不住了。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左不過看皇上的心情。”說到這裡,陳氏沒有立即往下說,抬眸看了趙騁表情,但見趙騁面無異樣,她便知道,他這是早早心中就猜到了,所以,在她提起皇上的時候,他並不覺得訝然,默了會兒子,陳氏繼續說,“若是皇上心中怒氣消了,不再追究當年的事情,他許是不但會不治我的罪,且也可能認回了妧兒。可若他心中真就惱了我,這事情,怕是……就不好做了。”
趙騁道:“娘當年……可是尚宮局裡的一位女官?”
“原來子默也知道當年的事情?”陳氏頗為驚訝,想著,那個時候這個孩子該是隨著早已仙去的趙老侯爺在漠北才是。不過轉念又一想,當年的事情鬧得的確有些大,就算他當時人不在京城,自然回來後,也會聽家裡人說過幾嘴。
趙騁道:“當年的事情,子默的確是不知,不過,事情鬧得大,坊間會有人說起過。”
陳氏點點頭,又說:“阿妧是當今皇上的親生骨肉,當年我離開的時候,還不知道,是後來才知道的。”
若是當初就知道懷了身子,或許,也就不會離開了。
趙騁有想過這點,不過,當真正聽陳氏親口說出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敢想的。
“如今的薛惠妃,當年跟娘是不是關係很好?”見陳氏點了頭後,趙騁道,“原來如此。”
他記得關於薛惠妃的事情,去年年底的時候,他還與妻子談論過。薛惠妃是十八年前得封惠妃的,也著實得過一段時間的恩寵,不過,後來漸漸的便不怎麼得寵。
如今想來,她當初之所以能夠初入後宮便得封妃位,想來是……借了別人的光。
“她喜歡皇上,從小就喜歡,也一心想做皇上的妃嬪。我假死之前,有跟皇上提過這事,不過,當時被皇上拒絕了。”何止是拒絕,她到現在都還記得,他當時冷著臉不理人的樣子。為著這事,好像有幾日不肯跟她說話,後來說話了,也是譴責她,怪她把他往別的女人那裡推,還問她知不知道錯了。
可是誰又想得到呢,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