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塔之中,眼看火勢蔓延開來,宋遠橋大聲喝令分出一部分人去救火,張超群知道救火也不過是徒勞,卻也只有如此了,當下凝神以待,不斷地接了人下來,一直到接了七八十人後,張超群內力幾乎要耗盡,空智大師瞧見他手掌發抖,口宣佛號,叫了塔上的人暫緩,上前去雙掌貼於張超群背後,以自身內力渡入他丹田之中,宋遠橋等也是圍了過來,待空智內力幾近耗盡時,接了過來,到宋遠橋雙掌離開,張超群精神大振,朗聲道:“諸位可以跳下來了!”
空智大師和宋遠橋以內力渡去時,都是探出張超群的內功竟是和本派出自同源,不禁驚訝,均是以為張三丰把武當九陽功傳授了給他,更見他內力精深至此,已然在自己之上,又是驚駭又是歡喜。
當塔上最後一人跳下時,萬安寺高塔轟然坍塌,救火眾人驚呼著退開。張超群以乾坤大挪移神功相援六派高手下塔。內力再次耗盡,大傷元氣,幾乎連路也走不了,見所有人都救了下來,圍著自己一大圈,忽然心中一動,咬破舌尖,裝作累成了內傷,大嘴微微張開一線,讓鮮血順著嘴角淌下。
果然,群豪見他受傷,均是感激涕零,其實超群哥倒也不必這般做作了,今日若不是他,群豪又豈能逃出生天?還不知道要受多少韃子的凌辱,今日若不是他,這大火焚燒下,這些人若不是被燒死,便是摔死。一時間,人人感慨,他們興師動眾,幾乎傾盡了各門各派的精銳好手遠征明教,哪知,卻中了韃子朝廷的奸計,反倒要明教教主捨命相救,人人想到這百十年來,正教正派中人與明教互為死敵,雙方爭執結怨,不知死了多少人,但今日明教畢竟由武當派張三丰的弟子出任了教主,今後明教走上正途,實是武林中的一大幸事。
他們感慨著,超群哥卻是鬱悶無比,剛才咬自己一口,疼得要命,就是鹿杖客打自己一下也沒這麼疼吧!唉……張超群感嘆著,做人難,做一個又帥又神氣的大英雄更難啊!
既然裝了,就乾脆裝到底,腳下一軟,坐在地上裝死賴皮,莫聲谷將他抱起,負在背後,張超群指了道路,群豪直奔東門,驅散把守城門的官兵,出城數里,果然見到紀曉芙守在十幾輛騾馬大車旁,還有二十幾匹健馬,紀曉芙見了大隊人馬到來,驚惶失措,還道是來捉她的官兵,到了近處時才知道張超群行動成功,她趕上前去,拜見滅絕師太,自又免不得一番啼哭。
空智大師道:“今番若不是張教主捨命相救,我中原六大派氣運難言。大恩不言謝,為今之計,咱們該當如何,便請張教主示下。”
少林派是武林至尊,空智又是四大神僧之一,說出話來尤其有分量,張超群再狂妄,也不好衝著他去,謙遜道:“在下識淺,哪有什麼主意,還是請大師發號施令。”
轉頭瞧見傷痕累累的鮮于通,又道:“此次可不是在下一人之功,華山派鮮于掌門也居功至偉,今晚若非鮮于掌門拼死給諸位送解藥,單憑在下一人之力,也斷然救不得大夥兒。”
這話卻也是事實,六大派中,哪一個不是鮮于通親手送到的解藥了?群豪見他手臂上、胸前、大腿、膝蓋和麵頰上都有傷痕,尤其是左手手臂上,一處刀傷深可見骨,一張臨時撕下的衣襬草草包紮著,鮮血染紅。群豪一齊向鮮于通施禮致謝,更有峨嵋派的一名俗家女弟子上前要為他重新包紮。
鮮于通臉上漲得通紅,熱淚滾滾,只恨不得身上的傷更重了幾分才好,他這掌門之位本就來得蹊蹺,那是靠了娶了上一任的華山掌門的獨生愛女才當上的,華山派之中與他同輩的門人嘴上雖然不說,心中實是頗為瞧他不起,他鮮于通綽號神機子,聰明機智,自然心中有數,此次攻打明教,也是極想藉此立威,他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威麼,今天倒真是立了,渠道不同罷了,聽得張超群在群豪面前如此稱譽自己,心中對他的感激已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倘若張超群此時叫他去死,他或許也會毫不猶豫橫刀抹脖子。
鮮于通激動了好一陣子,好容易才平靜下來,瞧著張超群的眼神深意豐富,張超群知道那是向自己效忠的意思,心中不禁大叫划算。金大師的筆下,張無忌雖然是救了六大派群豪,卻是仍然不能徹底化解仇怨,自己一到,情勢便完全不同了,心中不免得意之極。
眾人商量了一陣,張超群堅持要空智發號令,空智大師堅執不肯。鮮于通忽然道:“此處離城不遠,咱們今日在韃子京城中鬧得這麼天翻地覆,那奸王豈能罷體?貴教的兄弟還在和韃子拼命,我們豈可獨自走了?不如稍事歇息,待諸位內力恢復了些,再殺將回去,支援明教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