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原以為愛便是擁有,哪知在擁有之外,高於擁有的,便是放棄。放棄家產,放棄爵位,放棄性命,甚至於到最後,沒的放棄了,只有放棄自己。
放棄不是愛的高段,是愛的無奈。不是每一份愛都需要放棄來昇華。可若是走到放棄這一步了,也必是極深的愛。更何況,還是放棄自己呢。
作者有話要說:餓滴天,這重寫,真不是人乾的活!
大家看在我也不容易的份上,湊合湊合吧。
第十六章 獨守塵世間
一夜秋雨無聲,枕上又添新愁,清晨漫卷疏簾,院中桂樹花開,香風陣陣。林珩看著雨過天晴後的碧藍天空,眯眼思量良久,笑了。他回身叫來下人,和顏悅色的讓他為自己準備些酒菜放到院中。因為來這處宅院也有半個多月了,這是林珩頭一次使喚下人,又是難得的心情頗佳,下人應聲而去。
林珩負手立於桂樹下,輕聲說道,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予以為,放下此間,佛又奈我何?”
日上三竿,林珩在梨花木椅上枯坐,菜還是菜,酒還是酒,他還沒有動。思忖良久,舉起酒杯輕嗅,嗅罷,復又放下杯,抬手從樹上摘下一叢桂花。猛然,他左手抬高握拳,右手忽然拍到左手後一握一抽,左手攤開無物,右手卻拈著剛剛的那叢桂花,變完這個把戲,他好像又聽見耳畔,女孩子清脆的笑聲,邊拍手邊咯咯的笑。林珩臉上一抹滿足的笑,他手裡緊握著花,沉吟道,“暖風十里麗人天,花壓鬢雲偏。”
這時,他身後的院門咯吱一聲,林珩下意識的提了口氣,僵坐在那裡了,他背後傳來了那句,“素手扶鬢學稚柳,憨問何來鞦韆蕩?”十四個字,說到最後,竟是泣不成聲。
林珩難以置信的緩緩回過頭,就見一身水藍色衣裙的因澤立在院門口,挽著一個簡單的髻,烏髮上並無髮飾,她捂著嘴哭著,看見林珩回頭便飛奔過去,撲到林珩懷裡放聲痛哭,林珩顫抖的手去撫因澤的背,他呆望著前方,兩行淚流了下來。因澤緊攥著林珩的衣襟,嗚嗚咽咽的哭道,“行之,快三年了,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林珩連連點頭,頗為欣慰的說,“小因,能再見你一面,我知足!”說罷,他將手裡的桂花小心翼翼的簪於因澤髻側。
相擁良久,林珩強笑著問,“小因,是他讓你來見我的嗎?我又欠了他一個人情。”因澤抬頭看了看林珩,又低下頭,嘆了口氣,“是,是他讓我來的,來了,就不用再回去了。”林珩聽了這話,大惑不解,“你說什麼?”“他不要我了,他把我給休了。他說四年了,冰坨子都該捂暖了,可是我和他之間,最大的變化不過是我成了他兒子的母親罷了。他說他實在是倦了,想好好的歇一歇,他不願再為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去患得患失。他想要一種簡單的生活,想要娶個蘇麻喇姑那樣的女人,能全心全意對他,就像他對我那樣。他說,他也想嘗一嘗被人掏肝挖肺的愛著的感覺。”
“這?”林珩一臉錯愕的無力靠在椅子上,過了很長時間,他忽然開口問,“小因,他沒對你說過什麼嗎?那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因澤緩緩搖頭,末了,好像想起了什麼,“噢對了,他說,有的事情不是不願為,而是不能為。張生與崔鶯鶯在一起是願不願意的問題,可若崔鶯鶯的皇帝的未婚妻,那就不僅是能不能了,而根本就是不可能!”因澤緊靠在林珩的懷中,“他還說,他說羅雲衣說話的聲音和我很像,他第一次見羅雲衣的時候,就發現了。”林珩聽罷,忽然情緒激動的說,“小因,他是違心的,他是想成全你罷了。你不能,不能糊塗了。”
因澤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知道,我昨晚也說了,我說你是糊弄人的,我不走。可他說,你走了,至少你們倆過得好,我能再娶個叫我省心的老婆,也未見得會過得不好。可你不走,你們倆這輩子是抱憾終生了,被你真真假假的哄著,我也痛快不到哪裡去,”因澤略頓了頓,“我不知他說這話是不是違心的,可是,這是實話啊!”林珩緊摟著因澤,再沒說話。因澤回頭看見桌子上的酒杯,不禁詫異問道,“行之,你不是從不喝酒的嗎?”林珩扳著她的肩,沒讓她再去看,反而不安的問因澤,“那,孩子呢?孩子怎麼辦?”
因澤聽了便失聲痛苦,斷斷續續的說,“我就是再捨不得孩子,也不能帶走辰泰啊,你不知道他有多疼兒子!我,我今天趁他上朝的時候進宮去了,蘇姐姐答應我會好好對辰泰的!也只能這樣了……”離開兒子,叫因澤傷心不已,語無倫次的說啊,哭啊。林珩便拍著她的背安慰她,過了一會兒,哭累了的因澤枕著林珩的肩睡著了,睡得那麼安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