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起來說話。”
陳墨忙關了房門,陳青上前一步:“王爺,前幾日天水府不是上了一封摺子,就是被左相暫壓不發的那封?”
“嗯,這事我記得,摺子上說的是天水府境內的福來村起了疫病。因前陣父皇身體不好,左相與我商量著怕令父皇憂心,才決定暫壓住這封摺子,待查明細情再說。”初雲端起茶,以杯蓋輕拂茶葉,“怎的?”
“王爺,今天太子恰到了這天水府。負責跟蹤他的四隱衛遞信來請示下。我們想著,不如趁此機會,”陳青壓低聲音:“太子染了疫病,醫治無效、以身殉公,如此一來,可乾淨利落不留痕跡地……”
初雲左手正將杯蓋移開,嫋嫋水汽自杯中升騰而起,將那張俊美的面容一點點隱去。初雲垂眸不語,茶杯已經湊近唇邊,他卻不喝了,一瞬不瞬地怔視著杯中的茶水。
陳青不知為什麼,忽然不敢再說下去,有些不安地閉了嘴。
“咣噹――”一陣尖銳的瓷片碎裂聲打破了一室寂靜。陳墨與陳青“唰”地並排跪下,低著頭不敢去看初雲。
“混賬!”初雲臉色鐵青,猛然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二人:“你們二人幾歲來了本王身邊?”
一聽初雲自稱“本王”了,陳墨、陳青知道事態嚴重了,惴惴道:“屬下二人七歲時便來了王爺身邊。”
“這麼說來,也有十五、六年了。這十幾年來,本王可曾跟你們說過、或是暗示過,本王有要除掉初霄的意思?”
陳青明白自己闖大禍了,“屬下該死,不該妄測王爺心思。”
初雲冷哼一聲:“立刻知會左相,將那封奏摺下的日期改作今日,火速上呈父皇,勿使父皇的批示以最快的速度傳回天水府。”
正說著,王府總管來報,說大理寺卿來訪。初雲沒再看陳青、陳墨一眼,大步離開了。
陳墨與陳青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太子與初雲一向勢如水火、相互不容,但王爺今日的做法實在反常,簡直算是在保護太子了。
陳墨嘆了口氣:“陳青,別想太多了,還不趕緊照著王爺說的去做。”
陳青回過神來,立刻閃了。
*
統了兩天賬,畫眉累得頭暈眼花。她想了想,轉身往大哥的住處走去,想去找畫挺海玩上一會兒。不料等她到時,畫挺海早睡了。畫眉輕撫著侄子的小臉,:“哥,過了年,小海就四歲了。”
畫謙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是啊,時間過得真快。”
畫眉眼也未抬,不經意道,“哥,嫂子走了有三年多了。”
“嗯。”
“我知道你和嫂子感情好,總忘不了她,但你一人帶著小海總歸辛苦,況小海也要有個母親……”
“眉眉。”畫謙出聲打斷了畫眉的話。
畫眉心裡嘆氣,每當提及這個話題,畫謙便要用旁話岔開去。
畫謙這次卻並沒有迴避:“眉眉,爹今生也就娶了娘一個,生了你我兄妹倆,一家人甜甜蜜蜜的過日子,從沒有過別家那些妻妾相爭、嫡旁相鬥的無聊事情,這樣豈不歡喜。我同爹一樣,也是抱了只與你大嫂兩人過一輩子的念頭。然而小嫻福薄,用自己的命換了小海的命。我同她成親雖只有一年,感情卻與爹孃無二,心裡再放不下旁人了,況且如今又有了小海,哥心滿意足,再無所求。”
畫眉為哥哥心痛,卻也因了畫家男人這份專情的品性而欣慰。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一直開開心心、平安喜樂地活在這世上。
畫眉嘆了口氣,轉移話題:“哥,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誠王到我們家來,到底是要做什麼。”
畫謙輕描淡寫道:“不過是些公事,你不必操心。”
畫眉低頭撥弄著小海的一件小衣服,“什麼公事?他為什麼要查我們家的賬?”
“眉眉,你怎麼知道這些?”
“因為這兩天我一直在幫他統賬。”
“什麼?”待聽得畫眉一一交待過來,畫謙變了臉色,道:“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去找爹爹一下。”
畫挺海突然醒了,畫眉抱著他哄了一會兒,等把他哄睡著,畫謙回來了。再談及賬目的事情,他換了副無所謂的表情:“眉眉,誠王來我們家,只是例行性的統賬。咱們家的賬是怎樣,你就怎樣算,將實際情況原原本本地上報給誠王就好。”
畫眉心事重重地回了屋。她當然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爹和哥哥顯然是不想讓她陷入任何糾葛。畫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