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敖氣息微沉,說:“晚晚,你有沒有發覺你自己最近開朗了很多?”
向晚晚撲扇著大眼睛,笑著說:“那,你喜歡麼?”
蘇靖敖:“喜歡。我樂意看到你不像從前那樣不開心了,我希望你以後的每一天都開心快樂。”
向晚晚十分認真嚴謹,戲虐之餘還一直注意著時間,生怕耽誤了上課。
“你快說嘛,等下就要上課了。”
蘇靖敖:“其實主要就是他女朋友催他轉業回北京,不想再這樣異地了。”
向晚晚:“啊?他有女朋友了?這事兒可不能讓別人知道,要不我們這兒的姑娘們就都傷心死了。不過,轉業回北京有什麼問題嗎?他不願意回去啊?”
蘇靖敖:“他不是不願意回北京,他是不願意轉業。但是他女朋友著急結婚,覺得這樣異地下去不是事兒。但是目前來看也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他自己其實也很喜歡現在的工作。”
向晚晚:“那他不想結婚麼?”
蘇靖敖:“怎麼不想?畢竟一把年紀了,他自己不想,家裡也催了。但是要他狠下心退伍轉業,還是不容易的。他也不知道回到北京以後,他適合做些什麼。可能面臨很多不能夠適應的因素。”
向晚晚突然覺得喉嚨一緊,聲音也變得細弱了。
“那你呢?你家裡沒催麼?”
蘇靖敖沒有料到向晚晚會突然說起這件事。
自從他們這一次重逢,重新開始戀愛,他們還一直沒有提到太現實,或者太久以後的事情。
至少蘇靖敖覺得結婚對於他們來說,會是一件很久以後的事情,同時他也並不確定向晚晚的想法。
可是他覺得向晚晚比他小那麼多,還處在青春少艾的年紀,不能太早用家庭中那些瑣碎的事情把她束縛住。
她屬於舞臺的中心,她理應去看看更廣闊的世界。
他們之間有那麼兩分鐘,空氣凝滯。
向晚晚率先破局,說:“時間來不及啦,我要跑步去教室了,下回再說吧。”
說完沒容蘇靖敖反應過來,她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蘇靖敖望著手機出神,心裡亂作一團。
難道她是想結婚了麼?
他一向覺得自己在洞悉人心方面還算有點天賦。
可是向晚晚……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於在意的原因,他總覺得自己看不透她。
當初,他還在留學,偶然回國的時候認識了向晚晚。
他還記得她跟他說自己有多麼嚮往去歐洲留學,學習國際法。
他以為可以在歐洲等著她來。
他甚至小小地暢想了一下如何帶她四處遊玩一番,看一下巴塞羅那市中心高迪設計的聖家堂,去羅馬的納沃納廣場像別的情侶一樣投幣許願,然後接吻。
但是她就那麼決絕地離開了他,也放棄了自己的理想,踏入五光十色的娛樂圈。
他們雖然曾經在同一所大學接受高等教育,但是他們的年紀、家庭背景、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都存在很大的差異。
他總覺得沒有把握。
此時課堂裡的向晚晚也是心猿意馬,忍不住地胡思亂想。
想自己是不是說錯話啦?是不是太急進啦?他會不會覺得她想要逼婚啊?問題是自己真的想結婚,想嫁給蘇靖敖嗎?
她從前好像的確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她從前的人生總是被命運的波瀾壯闊推著往前走,她自己從來不敢有什麼喜好,有什麼願望。
那隻會落空,只會失望。
小時候,父親的離去讓她想了很久,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是因為自己是個女孩,而不是個男孩嗎?如果是個男孩是不是爸爸就不會不要這個家?
所以她努力唸書,想要證明女孩子也可以光宗耀祖的。
後來的大學,甚至北京給她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她學到了羅馬法,知道了好多從前想象不到的東西。
她曾經想得到更多,曾經奢望得到更多。
可是媽媽的急病讓一切化為泡影。
從此,她成為了一個在泥淖裡拼命掙扎的人,額頭上寫了個勇字。
她再沒想過還能安定下來,靜靜地過好每一天。
就在向晚晚神遊的時候,陳娜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說:“你想什麼呢?不好好上課。”
向晚晚小聲說:“沒什麼啊,聽著呢。”
陳娜不屑地說:“蒙誰呢?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