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兒……”陰聲陰氣的兩個字自牙縫飛出。
“哈哈哈……髒蜜兒……醜蜜兒……”南兒拔腿便跑。
“你往哪兒跑,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哈哈哈,追我啊,髒蜜兒……醜蜜兒……”
“小屁孩!敢給本姑娘玩陰的?”
……
“周伯,明日幫蜜兒置幾身衣裳吧,順便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他垂眸搖頭:那身不合身的奇裝異服實在怪異。
“是,公子。”
待那兩人跑累了,追累了,回到桃花樹下時,夜槿恆已鋪好紙張,手持著毛筆正寫著字。
“南兒,今日唸詩,可好?”
他不抬頭,仍專注地寫著字。黛蜜見那字型極其雋秀,瀟灑有力,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筆走龍蛇”?她心中讚歎,便傾身下去細看,忽聞到一股淡淡的墨香自夜槿恆身上散發出,不由得湊近嗅了嗅,咦,怎麼這味道這麼熟悉?
“好,公子,那今天南兒念什麼詩啊?”黛蜜看那小男孩正艱難地攀爬,想坐上那石凳,卻因不夠高而屢屢滑落,便伸手扶了扶他。
“那南兒是想念長孝行還是賢明詩?”
“自然是念鵝鵝鵝!”黛蜜看不過眼了,什麼長孝行?賢明詩?南兒還不夠六歲好不好!
夜槿恆微微挑眉:“鵝鵝鵝?是何詩?”
黛蜜哼了一聲,開始亂扯:“這你就不懂了,師傅!這鵝鵝鵝可是兒童必讀詩,有助於開拓視野,展望未來,舒經活絡,啟用思維!”
“哦?那既然有如此好處,那今日便由你來教南兒念這‘鵝鵝鵝’吧。”夜槿恆把手中的書往桌上一放,端起茶慢慢抿著,看著黛蜜,眼中帶有幾分逗趣。
黛蜜面色一整,“哼,教就教,來,南兒,跟我念。”
“我不要!我要跟公子念!”南兒斜了她一眼,果斷拒絕。
“嘿!你這小蹄子,還反了你?”
“南兒,聽話。”
未等黛蜜發飆,夜槿恆揉了揉南兒的腦瓜,淡笑出聲。那小子馬上聽話地坐好。
黛蜜無語了,這……這……不是說異性相吸的嗎?
黛蜜無奈地坐直身板,清了清嗓音。
“鵝鵝鵝,”
“鵝鵝鵝,”
“曲項向天歌。”
“曲項向天歌。”
“白毛浮綠水,”
“白毛浮綠水,”
“紅掌撥清波。”
“紅掌撥清波。”
“窗前明月光,”
“窗前明月光,”
……
一女娃聲一男娃聲在樹底下抑揚頓挫,迴圈往復,連綿不絕……
夜槿恆一杯茶輕捻在手,卻只看著那女娃優雅淺笑,再也沒有動過。
眠山的悠閒生活(二)
回到雲軒時,月已出雲了,淡淡的流輝映著那樹影婆娑,撒下一地斑駁。一小身影揉著肩膀捶著腿,甩掉鞋子,光著腳丫在屋裡晃晃悠悠。
好累啊,我的骨頭都要散了,臭小子,跑得倒還蠻快!
低頭聞見自己身上那甜甜的體香中夾帶了點汗味,黛蜜小臉一皺,轉身提起門口的水桶便出屋去溪邊打水。幸好昨日周伯與自己說了說這地理位置,不然又要迷路了,也不知是否又要遇見一個臭屁孩?
乘著朦朧月色,一邊走一邊哼著嘴裡哼著應景的歌。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嘿嘿,參北斗啊……”
“路見不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啊……”
大約走了一盞茶時間,已到山澗,剛舀滿一桶水,忽然瞥見不遠處有一熟悉的人影——嘿,臭屁孩沒看見,倒見到孩他娘了!
“大娘!”她忙揮了揮手,提著那桶水趔趔趄趄地跑過去。
“蜜兒,來提水洗澡吧?瞧你這娃的身子骨,呵呵,來,大娘幫你。”荷大娘笑著,伸手便要接過黛蜜手中的木桶。
黛蜜忙側身移開,“誒,別別……大娘,我自己來,自己來就行,多活動活動,蜜兒就能快快長高呢”
“好好,真是好孩子,來,咱走吧!”
“好咧……”
黛蜜雙手拎起水桶,兩人便往雲軒的方向去了。
“蜜兒,你可有什麼喜歡的?趕明兒,大娘做給你吃。”
“嘻嘻,大娘做什麼蜜兒都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