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神色被這熱水也暖不化似的，依然淡淡的說。

“我需要休息，你走吧。下次你再來，不收你錢。”

11號的聲音非常嘶啞，猶如被惡意的扼住過喉嚨，迫使他不斷咳嗽著，急促喘息著，幾乎撕扯到了聲帶。

這讓鄭殳無法抑制的想象到了某些極其糟糕的場景，而他也眼尖的看到了11號側頸上的指痕。

這是他第一次對人類起了殺心，咯吱作響的牙齒恨不得把方策那個人渣立刻弄死。

那樣的人，憑什麼能在基地裡為非作歹？

鄭殳想起來好像曾經聽隊友提起過方策和這個基地的領導人是親戚關係，可現在都已經是末世了，他以為所有的人類在生存面前會團結一心，沒想到，還是會有方策這種人。

極力將所有負面情緒都壓下，他看見11號還在扭頭看著自己，似乎在等自己離開，便倉促的避開了視線，侷促的盯著溼漉漉的牆壁，歉疚的開口。

“我是來跟你道歉的，對不起，前幾天明明是我和方策起了衝突，他卻來欺負你。”

11號望著他的目光微微一變，這才想起來那時候的事。

只是不易覺察的一瞬波動，他的目光就又沉寂了下去，收回目光，繼續垂下了頭，下巴枕著膝蓋，聲音有些微弱的冷冷道。

“這不關你的事，方策一直都看我不順眼，就算沒有你，他也會隨便找個由頭折騰我。”

“可那也是因為我的原因才激怒了他……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的。”

聽到鄭殳堅定的語氣，11號蹙起眉，扶著浴缸圓滑的邊緣，站了起來。

嘩啦一聲，披在身上的水珠簌簌簌的往下掉落。

鄭殳聽到這聲音，意識到是他從水中站起來了，頓時繃直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結巴道。

“你、你…”

11號根本就沒有理睬他，越過他就往外走。

鄭殳怕出去後會看到他不著寸縷的身體，於是直愣愣的依然站在原地，背對著門口，揚高了一些聲音又說道。

“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出去了就找方策單挑，他這個混蛋不敢和我打，我就逼他去基地外面打，要是他還敢來欺負你，我就舉報他……”

“閉嘴。”

11號的聲音忽然離得很近，鄭殳回過神，才發現他又走了回來。

下意識投下的視線幸好沒有失禮的看到不該看的地方，11號已經裹上了雪白的浴袍，只是他沒有擦身，浴袍貼出身體溼潤而朦朧的輪廓。

他站在鄭殳面前，個子只到鄭殳的下頜，但如同平視般，將三顆晶石塞進了鄭殳的手裡，然後不耐煩的驅趕道。

“拿了晶石就走吧，別管方策的事，以後也別來這裡了。”

鄭殳的手被他的手抓著，溫熱而細膩的觸感令人頭皮發麻，他忘了推脫，也忘了收回手，只直直的，情不自禁的盯著11號的臉。

鴉黑的頭髮溫順的垂下，臉上還漫著水珠，白皙的面板被泡的泛出淺淡的粉色。

他的眼睛很黑，黑白分明，十分漂亮，可人人只看到的他的皮相，卻沒有留意過他的目光平靜的近乎冷漠，對於自己承受的所有痛苦都視而不見，任由這具肉體慢慢腐爛。

鄭殳的胸口忽然被不具名的情緒堵住了，尤其是他看到了11號紅腫破皮的嘴唇，與細白脖頸上的掐痕後，那股沉悶的窒息感就變成了真切的痛苦。

他無意識的收緊掌心，晶石的堅硬邊緣硌的皮肉都要崩裂開似的，卻無法緩解任何一絲折磨的痛楚。

“我…我答應的事，絕對會做到。”

沉聲的承諾依然沒能讓11號動容，他注視著鄭殳，輕嗤了一聲。

手指輕輕點了一下鄭殳的胸膛，像在調情，鄭殳並不習慣和誰這麼親近，面紅耳赤的猝然往後退了退，聽見他反問道。

“你想救我？”

鄭殳一怔，下意識回答道。

“是，我想……”

“上一個說想要救我的人，已經死了。”

11號神色平靜的注視著他，語氣變得有些尖銳，像是冰錐迎面刺了過來。

“別做英雄的白日夢了，滾。”

鄭殳被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卻沒動，只定定的盯著他，沉聲道。

“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再讓方策欺負你了。”

說他是偽英雄也好，說他是多管閒事也好，鄭殳骨子裡的血是熱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