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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淅淅瀝瀝地打在屋簷,再從瓦縫間滾落到青石階邊斑駁的青苔上,地面有油垢潑灑的痕跡,溼漉漉的、粘稠、骯髒。
小姑娘一路小跑,離開東市後步伐變慢,越過拱橋,進入了西市的居民區。
窄小的過道中掉了漆的土磚上可以看到被雨水沖刷出的小坑。經久未修的木門門板破舊、刮擦,推開時還在吱呀晃動。
“爹。”她小聲喚了一句,擠著門縫過去後小心翼翼側著身將大門合上。
“你怎麼看?”沉香轉頭問旁邊撐傘的謝瑾言。
跟著那個小姑娘的時候,沉香還折了一根溼潤的木枝在手心搓了搓,樹皮和木屑破開後,清冽的木香散在手心,她有些滿意地將木屑越搓越多,就像找到了一個好玩的玩具。
身邊的人沒有像往常一樣第一時間接話,他目光有些糾結的盯著自己髒兮兮的手心,如臨大敵。
“要不要聞一下,是香的誒。”沉香笑了笑,將手湊過去。
謝瑾言擰眉,他的動作在要扭頭躲開還是湊近聞一聞中僵硬了,然後緩慢地深吸了一口氣,從袖袋中取出一方手帕,遞給沉香,
“擦一下吧。”
他沒有潔癖,不過對於身邊人熱衷於踩水坑、蹭灰、搓木枝這樣奇怪的舉動還是恕難接受,儘管,確實是好聞的。
那是一種清新的草木香混著冬日甘甜雨露浸潤下的味道。
時興的貴家千金會喜歡在身上擦各種香膏,以保證她們的舉手投足間都是馥郁芳香,謝瑾言從未見沉香鼓搗過這些,她身上多是一些自然的味道。
撕開橘子皮後殘留的濃郁的橙汁味,攪拌蜂蜜時不小心粘上的一點香甜的蜜糖味,還有吃糖葫蘆吃到餐足後唇齒間沾染的山楂和白糖混合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所以……這是你鼓搗這些可憐樹枝們的原因嗎?”謝瑾言一言難盡地問。
“這倒不是,”沉香狡黠一笑,不客氣地用謝瑾言白淨的手帕將手擦乾淨,“只是一直跟在後面有點無聊了。”
“不準備跟進去嗎?”謝瑾言敏銳察覺到沉香話中的意思,他有些意外。
據他所知,某位來自秦樓的小姑娘翻過不止一次的院牆,動作嫻熟到堪比民間故事中採花大盜的飛簷走壁。
總不至於是良心發現後,後知後覺認為未經主人允許私自翻別人院牆的行為不太好吧。
謝瑾言看向沉香,對方目光在這個狹小的巷子以及周圍幾戶人家的院牆中來回打量,就在謝瑾言以為沉香已經在為一會跳躍起來考慮如何落腳的時候,他聽見她較為中肯地評價說,
“那個小姑娘,家庭情況不是這裡最困難的。”
“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謝瑾言說道。他也注意到了,這裡雖然破舊,但有好幾戶人家的屋子破爛程度遠高於他們面前這一戶,居所也更為偏僻窄小。
“所以我們先去周圍問問情況。”沉香說。
“你想到了?”謝瑾言挑眉。
沉香點頭:“嗯。那個小姑娘的傷是新傷老傷一起疊加起來的,很顯然她經常受到欺凌。那這些傷痕來自於她周圍人的可能性很大。”
“帶有惡意的鄰居左右,或是脾氣惡劣的父母親人,亦或是兩者皆有。”
“總之,先去問問鄰居的情況。再考慮要不要上門打擾吧。”
畢竟那個小姑娘,對他們詢問傷情的話做出了迴避躲閃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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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桓家。
桓家不是個鐘鳴鼎食之家,上到三代也就這代的桓家大老爺做到了從五品的大理寺少卿。
而桓家三爺更不是個上進子,讀書考過秀才後連續三屆考舉人失敗,落閒在家,虧得夫人是出自揚州的富戶,嫁進來時嫁妝豐厚,兩個人也衣食無憂。
桓元嘉自覺丟人,便從書院收拾包袱離開回家,在外謀求了一個給小兒教書的先生一職,每日再抄抄書補助家裡。
這翻不上進的舉動更是被桓家老夫人提著耳朵罵過一次,可兒子不聽也沒有法子,經常在私下對著兒子一意孤行從外地娶過門的媳婦各種使絆子,覺得是因為娶這個狐媚子的緣故,才讓她的小兒子不上進。
不然為什麼大郎做到了從五品,二郎也在三年前考取舉人得了個外派的官員做,偏小兒子不爭氣呢?
“娘今日有沒有為難你?”桓元嘉從外頭進來,抖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