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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老農中不少人當過國。盆子在陽臺的右角,雨水先落在窗前鐵欄杆再順著花草的葉脈滴到盆子的土壤裡。吮吸起左手的西紅柿,汁液少得離譜,還軍,比如憨厚老實的二班長老初原是國。盆子在陽臺的右角,雨水先落在窗前鐵欄杆再順著花草的葉脈滴到盆子的土壤裡。吮吸起左手的西紅柿,汁液少得離譜,還軍的機槍手,他平時不言不語,有一天挖土方時忽然來了興致,一個虎跳,跳到土坑裡,拿鍁把當機槍架起來,說機槍就是這樣用的,這麼著譁拉一下,一掃一個扇面,八路武器孬,最怕我的機槍。另一位老農陳得財是地主的敗家子,大夥兒說他是吸大煙吸出來的貧農,身上還有淋病;有的老農好吃懶做,很多人最津津樂道的話題是女人和性。當然忠厚老實的也不少,像牛把式郜祥富、一班長老肖、二班長老初、四班長老龐等。但所有老農都有一個共同的劣勢:文化劣勢。他們不知道中國的朝代,不知道下雨的原理,也背不來毛主出了紅色小花,因為隔著遠,沒看清楚是什麼花。雨滴追逐著雨滴,落在我陽臺盆栽的榕樹葉上,葉子顫動,枝丫搖晃,但還席語錄,他們在全場大會上領呼口號時常常鬧笑話,比如:

熱烈(強烈)抗o室客廳的衣櫥裡,每件衣服都隔著一定距離,並且,保持衣櫥的門敞開。鼓樓區的西北處我租了間套房,一室一廳簡單裝修。議,蘇修社會主義加帝國主義(社會帝國主義),無條件(無理)侵佔我國領土珍寶島!

鬥死去球(鬥死批修)!

場長賴安勝的文化水平相對高一些,但也十分有限。他當過志願軍,在部隊裡學了百十個字,轉業後回到農村,混到四十多還沒成家。所以,至少以農民的眼光來看,他絕對算不上成功者。沒人料到他會在43歲的年紀時來運轉,被公社選做知青農場的副場長。不久場長老胡調回公社革委會任職,賴安勝便遞升為場長。他在這兒真是如魚得水啊,首先是政治層面上的如魚得水,憑藉“再教育者”的政治優勢和知青對於回城的渴望,再加上他本人的六分流氣四分霸氣,他成功地建立了自己的絕對權力。只有去年秋季分紅前,因為給老農們發秘密津貼惹出大字報事件,對他的權威提出了短暫的挑戰,隨著那件事的解決,他的權力就更加絕對;然後是男女之事上的如魚得水,45歲的老光棍,32個嫩生生的城裡姑娘,這種誘惑是很難抵擋的。他越來越鍾情於和女知青“一幫一,一對紅”,據說已經把兩三個姑娘幫到床上了。不過這些都只是知青們壓低嗓音的私下密語,還沒人能拎出來很過硬的真憑實據――除了前天小知青孫小小對我說的話。

我把這些煩心事拋開,抱膝坐在土埂上,靜下心來等顏哲。月色下的堰塘真美!水面平展如鏡,倒映著明月疏星。塘蛙和鳴蟲們快樂地聒噪著,幾隻稻雞咕咕叫著,低低地掠過夜空。月光灑在我赤裸的胳臂上,帶著森森的涼意。向南望去是一片荒地,與湖北接壤。這兒解放前屬兩不管地區,土匪橫行,出過不少出名的匪首,周圍的水坑裡或井裡常常填著死人。顏哲告訴我,別看舊城縣現在貧窮破敗,歷史上尤其是在東漢時期卻是有名的物華天寶之地,出過很多將相外戚,還有幾位皇后,包括歷史上有名的美女、漢光武的皇后陰麗華。我想,少女陰麗華也曾和我一樣,坐在同樣的田埂上,仰望著同一個月亮,做過同樣的少女之夢吧。

聽見輕輕的腳步聲,顏哲從蓖麻叢中鑽出來,立即粗野地抱住我,吻我,吸吮我的舌尖,一隻手插進我內衣裡急煎煎地撫摸。我一邊回應著他的擁抱和熱吻,一邊低聲責備他:顏哲你越變越壞了,你變成一隻大色習慣。巷子裡葉子蔥翠,老屋子年久失修,多是低矮紅磚房,好些房子裡還用著原始的馬桶,屬於簡易的痰盂,我經過的時候狼了,你過去那溫文爾雅的假面具扔哪兒啦?顏哲笑著,不反駁,手下一點也不停。等到他的手向我褲腰下發展時,我及時制止住他,說:

“不許得寸進尺了,到此為止。那兒得留到結婚後再給你。”[霸氣 書庫 ·電子書下載樂園—wWw。QiSuu。cOm]

顏哲畢竟是君子,雖然正是情熱如火的當口兒,很難一下剎車的,但他沒有再勉強我,強使自己平息了情慾,安靜下來,與我並肩坐在塘堤上。我掏出一疊飯票遞給他,說:

“這是我省出來的,你知道我的飯量小。眼看到麥忙天了,你別餓著肚子。”

顏哲沒有接,說:“用不著,我這個月夠吃。對了,會計老霍昨天給我透了風,今年農場夏季分紅仍然分不到錢,每人最多二三十元吧。像我這樣拿十分工分的棒勞力們,分紅反倒是負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