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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由於長恭昨晚根本沒睡,在等了一陣子後,不由乏意襲來,很快就昏昏欲睡了。等她一覺醒來,時光已晚,遙遠的天際已經出現夕陽,不可多得的幾片晚霞像破碎的胭脂東一塊、西一塊的暈染開去。

她探頭朝神像外一看,一切事物照舊,好像根本沒有人來過這裡。正想從那裡出來,忽然看見一個人影跌跌撞撞走了進來。

她眯起眼睛仔細一打量,不由大喜,這個人不正是鄭遠嗎!

這下可不能再讓他溜了!

來不及再多想,她嗖的一下竄到了他的面前,伸手一把牢牢抓住了他的領口。鄭遠顯然被嚇了一大跳,手裡的幾個髒饅頭撲通一聲掉到了地上。一見饅頭落地,他也顧不得害怕了,扁了扁嘴,居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誒……長恭忽然感到有點頭痛,她趕緊鬆開了手,扯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好了好了,我幫你撿就是了。”

吸取上次的經驗,她一邊彎腰撿饅頭,一邊還拉著他的衣袖,生怕一不小心,又讓他逃得無影無蹤。

當長恭把饅頭遞到他的面前時,他的臉說變就變,立刻喜笑顏開,接過饅頭就咬。見他放鬆了警惕,長恭有意無意的問了他幾句,他都是答非所問。

小時候的玩伴,現在居然成了這個樣子,長恭心裡也不免有些傷感,不過眼下她也沒有時間感慨,比起這個,她最想知道的是在事發那天,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你也吃!”他忽然將手裡的饅頭掰了半個給她,在他熱情的目光中,長恭接過了饅頭,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拿起來咬了一口。雖然饅頭又髒又幹,可是,她不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日子,八歲那年從長安到鄴城的路上,她吃過更骯髒的食物。所以,這些饅頭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

鄭遠頓時格格笑了起來,指著饅頭,又指了指她,迸出了一句讓長恭嘴角抽筋的話,“饅頭哥哥……”

她只能暗暗慶幸,幸好他手裡的是饅頭,而不是餿飯爛菜……

眼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她順手拿出了懷中的火摺子,只那麼輕輕一劃,鄭遠頓時嚇得扔了饅頭,抱著頭躲到了案几下,一個勁的發著抖,喃喃道,“不要,不要殺我爹,不要殺我娘,不要……”

長恭臉色微變,也鑽到了案几下,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告訴我,是誰要殺你們?”

他只是渾身顫抖著,“不要……不要,高夫人,不要讓他們殺了我娘!”

高,夫,人!

一瞬間,長恭的大腦,轟然炸開,四處飛散的碎片迴盪的全是同樣的餘音。

高夫人……高夫人……

“什麼高夫人,你給我說清楚,給我說清楚!”她惡狠狠地扯住了他的衣襟,來回的將他搖晃,情緒幾近失控,怒道,“快說!”

鄭遠見她忽然彷彿變成了惡鬼羅剎一般,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他說高夫人……他……”他語無倫次的說著,忽然又抓住了她的衣袖,“你幫我求求高夫人,讓她不要殺了我們……”

長恭只覺得許多的疑問一股腦兒湧了上來,結成密密麻麻的網,看上去好像就要找到解開的線頭,一眨眼卻又不知該從何入手,想要問個清楚,偏偏對方又是個瘋子。

彷彿有什麼梗在胸口,卻又發洩不出來,懊惱之餘,她揚手一劈,只聽砰的一聲,那尊神像居然被她的掌風給劈成了兩半。

力道之大,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高夫人,到底是哪個高夫人?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了王嫂說的話,心裡又是一悸,雖然鄭遠是個瘋子,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在事發當日受了極大的刺激,難道真如他所說,這場大火的起因另有蹊蹺,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縱火者必定和那個什麼高夫人有關……難道,這只是一場為了遮人耳目而放的大火?或者說,只是為了掩蓋娘被擄去的事實?

可是,是誰和她們有這樣的深仇大恨?

她握緊了手,似乎聽到了指關節處傳來的輕微的卡卡聲,一個讓她感到無比恐懼的念頭猶如菟絲一般瘋狂滋長著順著血脈流轉全身。

那個高夫人,難道是——二孃?

如果真是她的話,那麼娘……長恭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果是二孃的話,一定恨不得娘死,那麼又何必多此一舉,將她擄走?

再說,二孃一個弱質女流,又怎麼從鄴城趕到長安?還在這裡指揮放火殺人?似乎也不大可能。

越往深處想,她只覺得就如同踩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