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浚挑明心跡後,司徒笑那顆惴惴不安了一年的心終於平復,開始安心備嫁。
乾寧十三年正月初一,承恩侯府為司徒笑舉行了盛大的及笄禮。
兩個月後,春回大地萬物復甦,年過三旬的忠勇侯塗浚終於等到了迎親的日子。
第二次嫁女兒,阮棉棉和司徒曜的感受和第一次完全不同。
大女兒嫁入的是他們沒有能力掌控的皇室,縱然女婿再好,他們也無法安心。
小女兒嫁的卻是他們再相信不過的人家,女婿又是成熟穩重的塗浚,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擔憂的。
然而,當精心準備了十五年的嫁妝一臺接一臺從府裡抬出,阮棉棉那不再年輕的臉龐上還是寫滿了濃濃的不捨。
肩上一陣暖意,阮棉棉偏過頭。
司徒曜眼圈微紅,啞著嗓子道:“棉棉,笑笑也要離開咱們了。”
阮棉棉被他的樣子逗笑了:“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忠勇侯府能有多遠,又沒有人管著笑笑,你什麼時候想見她都可以。”
司徒曜道:“始終是不一樣的……”
他一共四個孩子,大的兩個他沒能盡心盡力愛護,小的兩個卻真是夫妻二人親手帶大的。
在他印象中,小女兒還是個可愛嬌俏的小娃娃,整日笑眯眯的就是個開心果。
可轉眼之間她竟也要為人妻,甚至要做掌一府中饋的侯夫人了。
阮棉棉輕輕拐了他一下:“你少來惹我,明兒就是婚禮,我得去看看笑笑。”
司徒曜笑道:“去吧,看看孩子還有什麼需要的,都儘量給她弄齊整了,有什麼不懂的事兒也再給她說說。”
阮棉棉拂開他的手:“前面一句還像點樣子,後面一句就是廢話!”
司徒曜摸了摸鼻子,目送著妻子的身影漸漸遠去。
阮棉棉來到小女兒的閨房,司徒笑正躺在床上補眠。
她坐在床邊,細細打量著睡得正香的小姑娘。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眨眼間她已經四十六,死渣男四十八,就連小鳳凰都三十歲了。
他們夫妻開始有了零星的白髮,皺紋也慢慢爬上了眼角。
而那個因為發現自己無故少了幾年青春,覺得二十八歲實在太可怕的阮棉棉,似乎已經離她很遠很遠。
明日笑笑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很快她還會有自己的孩子,就像十多年前的小鳳凰一樣……
“娘,您什麼時候來的?”司徒笑爬到阮棉棉腿上,揚起小臉看著她。
阮棉棉攬著女兒:“剛來沒一會兒,睡得好麼?”
“嗯。”司徒笑拱進她懷裡:“娘,我捨不得你和爹爹,都不想出嫁了。”
阮棉棉捏著她的鼻尖:“從前娘給你講的故事忘了?撒謊的孩子會長長鼻子的!”
司徒笑嬌聲道:“娘騙人,世上的人誰沒撒過謊呀,也沒見誰的鼻子長長了。”
阮棉棉把她又往懷裡攏了攏:“孃的寶貝兒長大了,今後成了塗家的媳婦兒,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整日撒嬌了。”
司徒笑翹著小嘴道:“在阿浚哥哥面前是可以撒嬌的。”
阮棉棉輕輕嘆了口氣。
笑笑說的其實也沒錯。
一個女人能不能撒嬌,和年齡沒有關係,和是不是結婚了更沒有關係。
只要有人願意疼著寵著,不管是做女兒還是做妻子,撒嬌都是屬於她們的權力。
她輕輕拍了拍司徒笑的背:“昨日進宮,你大姐姐同你都說了些什麼?”
雖然是第二次嫁女兒,有些事情她還是教不來,只能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小鳳凰。
司徒笑道:“大姐姐光顧著照看小外甥女,哪兒顧得上我呀,就讓紅翡姐姐和我說了幾句。”
阮棉棉有些糾結。
雖然紅翡已經三十歲,又是三個孩子的娘,可在她印象中,那還是個愣頭愣腦的小丫鬟。
讓她給笑笑做婚前教育,怎麼看都有些不靠譜吶!
阮棉棉用手捏著司徒笑的小下巴,笑道:“紅翡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司徒笑嘟囔道:“也沒什麼……紅翡姐姐都知道的事兒,娘肯定早就知道了呀!”
阮棉棉一噎。
紅翡都懂的事,她阮棉棉就應該更懂?
這是什麼邏輯!
“娘,昨兒大姐姐又給了我一匣子寶石,您來幫我看看用來鑲什麼好……”
說著就坐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