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謨還留著這個破荷包,讓趙重熙真是有些意外。
他眉梢微微動了動:“這麼想知道,你之前為何不問梧桐?”
袁謨笑了笑:“既是你的東西,我自是要問你。”
趙重熙道:“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說的,這荷包是當年我母妃隨父王離京之前,她親手為我繡的。”
他的回答在袁謨的預料之中,但袁謨真正想問的卻不是這個。
既然是太子妃親手所繡,那對於重熙而言這荷包便是無價之寶。
似他這般長情的人,對這荷包定然會百般愛護,怎會捨得把它弄得這般破爛?
而且他給自己傳遞印信,即便是要透過垃圾車,也不一定非要用這個無比珍貴的荷包。
難道他就不怕弄丟了再也尋不回來麼?
袁謨何等聰明,他立刻就從趙重熙的笑容裡捕捉到了一絲苦澀和落寞。
他瞬間就不想問了。
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一個破荷包而已。
既然它帶給重熙的快樂遠遠少於痛苦,就說明它應該被徹底扔掉。
袁謨把手裡的破荷包團起來朝不遠處的炭盆裡一扔:“破荷包化為灰燼,煩心事一了百了。”
趙重熙心下感動之餘,也被他逗得笑了起來。
曾經這個荷包的確被他視為無價之寶。
在山莊求學的十年裡,他每晚就是藉著這荷包來緩解自己對母妃、父王、弟弟的思念。
然而,不管他怎麼愛惜,日子一久荷包磨損得太過,終究還是舊了。
可即便是舊了,它的價值卻沒有分毫的減損,他依舊視其為珍寶。
直到重獲新生,他才算是明白了有些東西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那個時候他獨自住在大將軍府,身邊的東西唯有這荷包才是梧桐熟悉的,所以才有了用荷包傳遞印信的事。
想罷他笑道:“假牛鼻子老道,你怎的隨便說什麼都跟解籤算卦一般。”
袁謨爭辯道:“哎——你還別不信,方才這兩句絕對準,不信你走著瞧!”
趙重熙斂住笑容,鄭重向他道了聲謝。
袁謨誇張地縮了縮脖子:“你還是抓緊時間把要說的話趕緊說了,別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小廝可不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
趙重熙並不打算告訴他自己這個“小廝”如今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把自己的計劃詳細告知了袁謨。
袁謨瞬間就坐不住了。
他一直鬧不清楚趙重熙為何堅持讓他替柳飄絮贖身。
甚至為了讓這件事情有個合理的解釋,他幾乎絞盡了腦汁。
沒想到重熙並沒有如他所想那樣變壞,而是變得更壞了!
他居然想利用青樓女子去勾引周夙,從而破壞他的大好姻緣。
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
重熙究竟想要做甚?
周夙的未婚妻是安定侯府的左大姑娘,說起來她還是他的表妹。
莫不是重熙看上了左家表妹,所以想要……
真不是他喜歡把人想得那麼壞。
有些人看重江山,有些人看重美人。
前者為了江山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後者也一樣,為了心愛的女人也是什麼都豁得出去。
他乜斜著眼睛看向趙重熙,似是想要看清楚自家這個好師弟究竟是愛江山還是愛美人。
趙重熙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戲謔道:“假牛鼻子老道,莫非你又學會看相了?”
袁謨遲遲不做應答。
他把趙重熙離開書院之後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仔細回想了一遍。
結果……
他越發愁得不行。
重熙師弟彷彿就是那種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昏君吶!
否則老天爺把那麼大的好處直接砸在他的頭上,他為何不懂得抓緊?
左大姑娘他是沒有見過,但司徒六姑娘他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年紀尚小還沒有完全長開,但那真是個頂頂絕色的美人。
不僅模樣長得好,氣質更是文雅脫俗。
重熙連她都看不上,莫非那位左家大姑娘的容貌比司徒六姑娘還要更勝一籌?
趙重熙哪裡知道假牛鼻子老道已經把事情想歪到了什麼地步。
他只是以為自己算計師兄弟的事情讓袁謨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耐心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