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安全帶,從文衍宇的口袋裡掏出鑰匙,小心的從腿彎抄抱起文衍宇。
意料以外的輕。
走上樓,換手開門,抱著的文衍宇側了個身,臉埋進薛尋懷裡,頭髮蹭到薛尋的下巴。
一種有些陌生的氣息鑽進鼻腔,誘人非常。
薛尋的心漏跳了兩拍。
把文衍宇輕輕放在床上,脫掉鞋子,蓋上被子。
做完這些,薛尋才發現自己竟然一頭的汗。
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走回房間,明知現在最應該的是離開,但腳步像是不受控制一樣走近。
坐在床側,薛尋突然想起一個耳熟的問題:
如果看到自己最愛的人熟睡在你面前你會做什麼?
薛尋的目光逡巡過文衍宇的臉頰。
事實上,即使再想做,如果真的愛,便什麼也不會做。
文衍宇躺上床睡的更熟,眉宇卻漸漸皺了起來。
纖長白皙的手指扣著被沿,默默攥緊,指節突出。
薛尋想去拉,奈何文衍宇手指攥的太緊,根本拽不開。
細微的聲音從文衍宇緊抿的嘴唇逸出,薛尋把耳朵湊到文衍宇嘴邊,仔細辨認。
“爸,別走,別丟下我和媽……”
非常細小的聲音,薛尋幾乎是用猜的才能辨別出來。
都過去不知道多少年了,文衍宇竟然還是會這麼在意麼,到底當年對他的傷害有多深?
一絲難以形容的滋味蔓延上薛尋的心。
表面上文衍宇好似根本不在意,甚至可以心平氣和的和他說他父親的事情,可是實際上呢,逼著他揭開傷疤給自己看,告訴自己他確實不敢去喜歡男人,現在想來,會不會太殘忍。
第一次,薛尋為自己的行為習慣感到後悔。
如果開始用更溫和的方式,不要這麼自負,會不會好些。
所有這些念頭一閃而逝。
薛尋輕輕握住文衍宇的手,俯身在他的額頭烙下一個清淡的吻。
不論如何,過去的事情都是過去的,如果不是一次次的試探,他怎麼會陷的越來越深。
現在放棄已經來不及了。
放不了手,那就只能讓文衍宇忘記過去。
第二天,文衍宇從醉酒的頭痛中掙扎著醒來,房間裡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
模糊的記憶裡有薛尋的影子,大約是他送自己回來的。
下午,陸源送來了昨天買的東西和一隻雪白的小貓。
貓很小也很皮,但到底破壞力有限,文衍宇買了新的貓食給小貓,又轉回去看劇本。
隔了幾天,接到通知要去拍《君臣》的定妝照。
光裡外穿上衣服,帶上頭套,發冠,梳好髮髻就花去了不少時間。
李煜最初的身份是皇子,朝冠,朝服,朝珠等一樣不能少。
換完衣服,再看文衍宇,氣質已經凌然一變。
文衍宇一直給人的感覺都是淡,溫和而無存在感,然而當一換上戲服,文人特有的書卷氣便漸漸沉澱開。文衍宇的五官本就柔和,襯上飄逸的衣袂和半散在肩頭的烏潤長髮,琥珀色的瞳仁染墨般淡開,暈出脈脈華光,似乎周身已流淌著古韻。
再仔細瞧去,盛裝下的文衍宇原本淡漠的氣質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屬於貴族特有的矜貴。這點同文人氣韻不同,要求演員本身必須有良好的修養,背脊要直,目光要定,不能稍有猥瑣,李煜雖性格溫弱但畢竟做了多年南唐的皇子,後期降國之後更是作出了許多沉湎悲涼意境深遠的詞句,這樣一個人,不該是猥瑣的。
不得不說,文衍宇的李煜扮相在某種程度上很為李煜加分。
定裝照連老似乎很滿意,對著電腦和編劇看了許久。
電視劇本來就是演給人看的,比起收視率而言客觀遵循歷史顯然並不是最重要的,電視劇想持久,需要歷史的積澱,但電視劇想紅卻需要迎合觀眾口味。
這樣的李煜對於久聞詞人大名的觀眾而言顯然更加的合適。
但這都與文衍宇無關,卸了裝他還是平淡的他,像剛入門的新人一樣激動萬分或者討好導演編劇都不現實,承不承認,他都已經算是過氣很多年了。
文衍宇走去後臺時,薛尋和戴琪的定裝照也已拍的差不多,紅得發紫的影帝影后還沒等卸妝就已有劇組成員拿了紙筆來要簽名。
路過,文衍宇駐足稍稍望去,被眾人簇擁下仍能清楚的捕捉到那兩個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