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那一口氣,他們的身體又一次地僵住了,而且是比之前更加可怕的,完全的僵硬。
因為拉利瓦什說:“蓋倫死了。”
這是一句聽起來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但並不妨礙哈德森和皮耶羅緊張到汗流浹背。
甚至如果沒有黑暗的包裹和長袍的阻攔,他們兩個絕對能夠清楚地看到對方的鐵青的面孔。
因為他們都知道一件事,蓋倫死去的那個夜晚,拉利瓦什……
他不知去了哪裡。
而且,直覺上……
“弗雷爾卓德的雪真是美啊。”拉利瓦什又嘆息了一聲。他就那麼嘆息著從主位上站了起來,朝著黑暗裡走了進去。
隱約的,似乎還能聽到他的笑聲。
“他剛剛說……”哈德森在沉默了很久,等到拉利瓦什應該真的遠去了才說,“弗雷爾卓德的雪……”
“真是美啊。”皮耶羅接過了這句話,他狠狠地嚥了一口唾沫。
那一聲下嚥聲在空寂的房間裡是那樣的大。以至於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個絞殺蓋倫的夜裡,拉利瓦什的那一聲吞嚥聲。
他說真是好餓啊。
空氣裡一下子像是充滿了血腥味。
皮耶羅忽然很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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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一個多月後陳森然再一次見到瑞茲還是在黑曜石圖書館。
這個大光頭還是如同以前一般帶著他的老式眼鏡,捧著那本萬年不變的《浮士德》在昏黃的魔法臺燈下看得入迷。
“歡迎回來,小夥子,你沒死可真是運氣。”看到陳森然他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他一邊推了推鼻樑上的老式眼鏡抬眼瞥了一眼陳森然,一邊還有閒工夫順手翻一頁書。“坐吧,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想你。”
“我也一點都不想你,大光頭。”陳森然順著瑞茲那調侃的語調回了他一句,順手拉開了一把瑞茲對面的椅子。
“哈哈哈哈哈,看來北方的鬼天氣沒有讓你變得遲鈍,你的幽默感反而比以前足了。”瑞茲低聲笑著摘下了他的老式眼鏡,合上了書。
“那個……”一直躲在陳森然的身後。有些不敢從黑暗裡走出來的小安妮扯著陳森然的衣角,忽然怯怯地出聲。“夫人呢?”
她的聲音細的跟貓兒一樣,似乎是有些害怕得到答案。
“她走了。”瑞茲揉著自己的因為長時間看書而有些疲倦的眼睛,看著半躲在陳森然身後,像是有些怕生的小蘿莉,溫聲道,“回她該回的地方去了。”
“可她為什麼要走?”小丫頭一下子有些激動。從陳森然的身後竄了出來,隨後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慢慢低下了頭去,“不是說……”
“有人需要她。”瑞茲出奇地耐心。
“可是……明明說好了的,要回來看她的……”小蘿莉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連她自己都似乎沒有信心再講吓去。
“好了。沒事的。”陳森然有些心疼,把她抱起來坐在了瑞茲的對面,撫摸著她那在昏黃的燈光下有些泛金的粉色長髮,輕聲道,“夫人有她自己的使命,就好像我們自己一樣,終有一天我們還會見面的。”
“是嘛……”小安妮躲在陳森然的懷裡,情緒還是不高。
所以說孩子,就是孩子。
孩子永遠不會明白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個道理,他們沒想過分離。
“你的身體……”瑞茲看著陳森然很久後,再一次開口。
“很糟糕。”陳森然點頭,瑞茲是這個大陸上絕對的大師,他能一眼看出自己的身體有問題是很正常的。
事實上,他這麼急著來見瑞茲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他的身體真的不好。
“說說看,發生了什麼,我可是聽說你一隻手就毀了一座城啊。”瑞茲低聲笑著,將原本有些傷感的氣氛破開了一些。
“哪有那麼誇張,我只是……救了她。”陳森然笑著摸了摸懷裡的小安妮的小臉蛋,就那麼輕描淡寫地將那一整個城池的屍體帶過了。
“所以……她值一個城?”瑞茲看著陳森然懷裡的小安妮,語帶調侃。
“不許說……”小丫頭的那張笑臉難得的紅到了脖子根,“不許比!!!”
她將頭埋得更深,一對小耳朵卻高高豎了起來。
“怎麼可能值一個城,她啊……”陳森然有些促狹地看著小安妮,故意拖著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