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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他只是覺得太麻煩,但更多的是他實在很討厭自己出手,他一向只喜歡用頭腦來殺人,不是他狂妄到了不需要武力的地步,而是那種自己和別人血肉相搏的場面,會讓他想起那個早就死在了很多年前的那個陰雨的早晨的醉酒的男人不斷毆打那個女人的場景,他會覺得渾身都溼漉漉的滿是那個早晨的酸雨,他會噁心的想吐。

斯維因臉色有那麼一瞬間的蒼白,他覺得自己的胃開始翻騰,但他還是將目光移向了那些德瑪西亞人的臉孔。因為,就像是他當年一邊嘔吐著一邊捅穿了那個男人的心臟一樣,有些事真的是不得不做。

火把還在燒,這漆黑雪夜裡的唯一一點光明散發開來的火光將那些德瑪西亞人的臉孔映照的模糊不清。

他們也在看著斯維因這個僅剩下來的瘸腿的敵人,從人數上講,他們完全可以一舉將斯維因在瞬間撕成碎片。

但是他們沒有人動,只因他們看見了斯維因的目光,那目光在那僅存的火把的對映下一寸寸發散,變得扭曲,奇詭,讓人不敢直視。

那一刻,這些飲血疆場的德瑪西亞士兵心裡有了一絲寒意,有了一絲遲疑,那不同於面對著德萊厄斯時的巨大壓迫感,而是好像隻身面對著一個巨大的旋轉著的漩渦,彷彿只要一靠近就會被捲入其中,不得翻身。

沉默地對峙。

很久之後,斯維因的肩膀動了動,似乎是覺得肩頭的積雪太多,太重,他用力地抖了抖肩膀,震飛了肩頭的那一隻平平無奇的烏鴉。

雪簌簌地落,烏鴉沖天而起,越飛越高,飛入了雪幕裡,在高天之上發出了一聲嘶啞地長鳴。

“哇——”

這一聲長鳴打破了整個世界的寂靜,所有的德瑪西亞人的眼皮都是一跳,他們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斯維因抿了抿他那刻薄的嘴唇,胃部的抽搐讓他的臉色又是一陣蒼白,他忍不住雙手握住了那一根柺杖。

他看著那些已經感受到了不安的德瑪西亞人,再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那一聲長嘆隨著深寒的風鑽進了每一個德瑪西亞人的身體裡,每一個德瑪西亞士兵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長嘆聲落下。

長嘆聲落下的那一刻,還沒有從那徹骨的寒冷中回過神來的的德瑪西亞都感覺眼前一暗,斯維因眼中的那奇詭的光驟然收縮。

連熊熊燃燒著的火把都被硬生生地壓滅。

再沒有溫暖和光明,連那闕半隱半現的殘月都重現隱入了無邊的雪幕裡。

整個世界,滿是黑暗。

下一刻。有無邊無際的羽翼震動聲從黑暗裡傳來,那像是萬千只渴求著血肉的惡魔從地獄之門裡洶湧而出。

“撕拉——”漫天都是尖利的破空聲。

“撕拉——”漫天都是利器穿刺血肉的猙獰聲。

驟然失去了視野的德瑪西亞人發出了沉悶地低吼聲,他們起初還能保持著平靜,靠著聽力來判斷可能的攻擊方向,可是隨著身體上越來越多的傷痕,隨著那些攻擊無處不在,他們已經失去了冷靜,他們開始狂亂地揮舞著手裡的大劍。

黑暗裡不斷有血肉飛濺的聲響,不斷有異物落地的聲響,但更多的是人臨死前發出的慘烈嘶嚎。

這是一場屠殺,一場黑暗裡的絕對屠殺。很多人死去,死的不甘。

很久之後,黑暗裡再度響起了無邊無際地羽翼震動聲,朝著高天之上,所有的惡魔都回了地獄。

黑暗褪去。

大雪還是簌簌地落,殘月又漏下了一縷如刀的殘光,斬破了漆黑的夜,露出了滿地的殘碎的屍骨血肉。

屍骨滿地,猶如地獄。

斯維因的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極致,他感覺到了全身的那種粘稠,他感覺到了自己胃部的翻騰,他用手死死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最終沒有吐出來。

天邊再度響起了一聲長長地低啞嘶鳴。

“哇——”

那一隻平平無奇的烏鴉從高天穿梭而下,緩緩落在了斯維因的肩頭。那隻烏鴉還是那隻烏鴉,只是它的眼睛猩紅,紅的似血。

斯維因站在原地很久,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從懷裡取出一塊魔法點火石將那個滅掉的火把重新點燃,他拄著柺杖轉身準備去點燃那些烈性魔法炸藥。

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僵在了那裡,再也不動。

只因他驀然感覺到了一絲極大的威脅游上了他的脊背,最終瞄準了他的心臟,只要他再走一步的話,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