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的力量與命運抗爭之前,唯一能護得她周全的只有一個字:忍!
許媽見她一個字都不說,只道她嚇得傻了,輕聲一嘆,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小姐也乏了,讓她休息一下。”
春紅便識趣地領著眾丫頭們退了出去。
許媽壓低了聲音勸:“小姐也別太憂心,夫人是個心善的,你只需機靈點,遇事順著她一些,總不會吃虧。”
“嗯~”舒沫垂著頭,胡亂應了一聲。
許媽眼裡流著憐惜,更多的卻是無奈:“我知道小姐不喜與人爭,可事關終身,亦不可太軟弱。”
她是舒沫的奶孃,日後是要跟著到夫家做陪房的。小姐嫁得好了,以後的日子才有依靠。其實不止是她,這屋子裡哪一個不指著小姐嫁個好姑爺呢?
只是小姐這懦弱又不會鑽營的性子,怕是註定要揀別人挑剩下的了。
“小姐日後要掌家理事,這讀書識字自然是重要的,然針黹女紅的功夫,亦不可荒廢了。明兒個起,小姐還是多練練吧。”許媽見她不吭聲,只好婉轉點醒。
聽許媽提到針黹,立夏拼命咬住了下唇,才沒有笑出聲來。
整個舒府誰不曉得,七姑娘的針線做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她就不明白了,小姐的聰明靈慧怎麼到了這針線上就全沒影了呢?
舒沫訕訕地辯解:“這些事,自有針線房的人去做。再說了,不還有立夏嘛?”
許媽恨鐵不成鋼,伸出手指,倒也不敢真的使力,輕輕戳在她的額角,嗔道:“日後嫁了人,姑爺的褻衣褻褲,莫也要借丫頭的手?”
立夏到底是個黃花閨女,聽到這話,嘩地漲紅了臉。
舒沫心道:有何不可?現代哪個不是現買,誰還穿老婆做的?
嘴上只胡亂應下:“我試試~”
許媽一聽便知道她是在敷衍,卻也拿她沒法,嘆一聲:“你且好好想想,我總不會害你。”
舒沫恐她再說,忙轉了話題:“這兩日河州有沒有信來,爹幾時回府?”
許媽臉上便露出笑容:“小姐不說,我還忘了。全貴捎了信過來,說老爺的船已到了仁壽,估摸著明兒能入京,讓管家張羅著去碼頭接人,最晚申時就能回府了。”
立夏雙手合十,喜道:“阿彌陀佛,可算是要回來了~”
舒沫瞧了便笑:“我爹回來,怎麼你比我還高興?”
“還不是為了小姐?”許媽睨她一眼,笑。
、自己強,才是真的強
用過晚飯,立夏真的把針線荷包拿出來,挑了個最簡單的花樣給她。。
舒沫坐在坑上,有一針沒一針地戳著。
立夏便在一旁伺候著,幫著穿個針,遞個茶水什麼的。
許媽很是安慰,不時出言指導幾句,看了好一會,才去歇下了。
“呼~”她一走,舒沫立馬把荷包放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嘴裡直嚷:“累死我了,快拿書來瞧瞧,換換腦子~”
立夏直搖頭,又不好駁她,只得從枕下取了烈女傳塞到她手上:“成天看這個,難不成還能當大夫?”
這話她原也常說,舒沫通常都是一笑而過,今天卻忽然肅了容:“有了六姐的樣,你還看不明白嗎?針線好只能掙些體面,習了醫術,關鍵時卻能救命。我又何必捨本求末,把大好光陰浪費在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上?”
立夏怔了半天,吶吶回了句:“也不是人人都象六姑娘~”
舒沫淺笑,道:“有句話叫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所以,別指望靠一個男人來改變命運。自己強,才是真的強!”
前世的自己,二十四小時保全開啟,出入保鏢隨行,坐駕全部裝上防彈玻璃,這樣夠安全了吧?可防得住子彈防不住人心,不然,她又怎會出現在這裡呢?
這樣的話,立夏從未聽過,這樣的小姐,更是立夏從未見識過的。
似乎,無端的有了些殺伐之氣,讓她猛然生出敬畏之心。
“呶,”舒沫見驚悚的樣子,笑了笑,抓起荷包扔過去:“老規矩,你接著繡。”
若是平常,立夏必會笑著回嘴:“奴婢左手繡的也比小姐強十倍。”但今天,卻再不敢輕慢,接過荷包,一針一線努力模仿著她的針腳。
兩個人安安靜靜,一個,一個刺繡,到了十點,立夏鋪了床侍候著舒沫睡了,熄了燈到外面守著。
舒沫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注視著自己,隨口嘟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