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藉由自身靈力養起來,可驅鬼使魔。但若遇到強大的鬼妖,便是一戰你死我活了。
那年鬼門洞開,第一個衝出來的,便是萬鬼積怨所凝成的無涯鬼王。
歐陽雲淡風輕,向瀆塵拱手道:“這位仙家,我一介凡人,縱然你要我代罪,恐怕我連您的百分之一都受不起啊。”
瀆塵卻還是不信:“受得起受不起,也要讓你吃些苦頭。你可以裝不記得,但你那身鬼血會替你記得!”
我還沒反應過來,瀆塵一個揚手,揭開了椽靈甕的蓋子。
不要被這浪漫的名字所欺騙。椽靈甕,就是那隻砂鍋。
揭蓋的一剎那,滾滾黑霧自甕中飛起。那必是瀆塵養化於甕中的鬼妖!它們在空中稍加盤旋,便直直衝著歐陽撲過去。我大驚,身體先意識一步衝上前護他,卻被一掌推開來。
說時遲那時快,歐陽淡定後退兩步,抄起一旁的殺蟲氣霧劑迎著黑霧一陣猛噴!
我們被嗆了個七暈八素。待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地面上竟是密密麻麻的蚊子屍體。
“這位仙家,您家店面的衛生似乎不太過關啊。”歐陽捂著口鼻連連咳嗽,自己也嗆得夠嗆。
瀆塵瞪大雙眼:“怎、怎會?我那甕中養化的鬼妖呢?”
沉默數秒,他又似突然想起來什麼,向我道:“夢貘,你上次用什麼打暈我?”
“砂、砂鍋蓋……”我還未從一連串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所、所以……”瀆塵的眼神由憤怒轉為驚恐,手指顫顫指向一直在旁不發一言的白虎,“白虎,他、他這是……”
“中、中毒……”我的嘴又比大腦先一步彙報了它的想法。
瀆塵常年受鬼妖之擾,縱然把自己關在這陣中清心避世,卻仍不時有小妖溜進來。後來,瀆塵索性將這些小妖養在椽靈甕中,需要時可供自己差遣。
那甕中鬼妖認了瀆塵做主,自然不會傷他。那日被我錯放出來,我跑的快,全然無恙。白虎卻傻傻不知情,被鬼妖們當成了美味的宿主暫時安了家。
原本以白虎的修為,讓這些鬼妖門寄宿一段也不是什麼大事。可他昨夜酒醉重迷,鬼妖們也藉著酒力惡性頓醒,白虎便逐顯中毒之狀。具體表現為:眼周青黑,雙目空洞無神,似吸了藥般,髮色漸淺,甚至根根直立,身上出現暗青色的斑紋……
瀆塵一個踉蹌,慌忙把白虎扶近內室診治,空留我和歐陽在這空蕩蕩的大廳裡。
時值清晨,砂鍋居尚未開業。
歐陽輕輕掛上我的肩頭:“舒觀顏是誰?你前男友?”
他故意將這話問得輕薄調侃,我卻無心與他逗。我滿眼滿心,還都是那一剎那,黑霧包圍了他,我在一旁還未及喊出聲,他便已湮沒於塵埃,徒留視野裡,如曝光過度般的幻影,重播,再重播。
那個“他”是誰?
不會的,不可能。
歐陽頓了頓,也便不再問,而是道:“這樣吧,今天放你一天假。”說罷,他便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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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砂鍋居,被瀆塵星君裝點得一如靈山那時。於這其中,我不知呆立了多久,有兩個名字總在腦中盤旋著:舒觀顏、歐陽上司、舒觀顏、歐陽上司……
一條一框,從四面八方推著這兩個影子慢慢聚攏,我卻在拒絕他們的重合。
直到第一個顧客進門。
那人進來,四下環顧了一圈,坐下,對我道:“一份砂鍋白肉。”
我說:“啊?”
我私心奇怪:這砂鍋居的工作人員,怎麼今日都不來上班?看看掛鐘,已過10點,確實是該開門的時間了。
我不好去打擾瀆塵星君,只得親自下廚。好在這菜我蹭吃了幾千年,不能完美出師,學個七八成總有。
菜端上桌,那人埋頭苦吃,我就繼續發我的呆:舒觀顏、歐陽上司、舒觀顏、歐陽上司……
一個不留神,那食客竟溜了。溜得還極有水平。事實上我根本沒發現他走,而是又一位客人進來,我才從沉思中醒過來。
我咬牙把跑單的記在自己名下。繼續伺候第二位客人。好在這位點的也是白肉,再無其他。
舒觀顏、歐陽上司、舒觀顏、歐陽上司……
第二位食客吃著吃著說要借用衛生間,去了,再沒回來。
第三位進來,點了一份白肉。
舒觀顏、歐陽上司、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