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話表面仍是為萱妃著想,但心裡……已經有些厭煩了吧?只不過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出來。
楊妍一顆心跳得更厲害,索性再添了一把火,笑著道:“有什麼不妥?後宮確實是講究規矩的地方,只是這規矩難道還能大得過皇上?江山社稷那是沒辦法,可這是皇上的家務事,自然都是您說了算。因為皇上愛重萱妃娘娘,她心裡也明白,才敢如此,不然奴婢怎會說她是真性情呢?”
“這不過是你女兒家的見識,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說起來都是一樣的道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越是受寵,越該注意著些。”
譚鋒搖搖頭,接著又嘆了口氣,喃喃道:“不過你說的也沒錯,萱妃就是性子嬌憨,但願時日長了,她會慢慢明白這個道理。”
“這怕是有些難,萱妃娘娘都入宮三年多了,若能明白,早該明白。”
楊妍磨完墨,將墨條放下,走過來笑道:“不過皇上也不必為難,有些事情,就是當局者迷,只要您肯點撥一下,萱妃娘娘自然就明白了。這是您愛重她,才怕她受傷害,她只有感激您的份兒,萬萬不會因此和您生分的。”
還真是急不可耐啊!
譚鋒心裡好笑,楊妍盼著他和寧溪月離心離德的念頭就差沒寫在臉上了,虧著還能說出這樣妥帖的話。
認真說起來,這女孩兒是個厲害角色,只可惜,她入了後宮,後宮裡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不然這要是在普通官宦之家,一家老小還不都得讓她哄住。
“你說的也有道理。”
譚鋒面上滴水不漏,重新走回桌案後,提起筆繼續批閱奏摺,寫了兩筆,忽地笑道:“你身上用了什麼香?味道還挺好聞的,淡淡的縈繞鼻尖,偏又有幾分若即若離。”
楊妍心中喜悅無法言表,這香她從進宮後就開始用,終於在今天起了作用。
而最令她振奮的是:皇上從前一直沒有注意過這薰香,是因為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嗎?那現在忽然注意到了,是不是說?他對自己的態度有了一點改變?
說到底,還是那句話:名不正則言不順。皇后娘娘透露了意思,自己身份與從前不同,這一切,可不就名正言順起來了。
接下來,譚鋒的情緒也沒有特別好,想到計劃終於實施,往後他和寧溪月見面的次數要越來越少,甚至對方“失寵”後,自己有陣子都不能去她那裡,皇帝陛下糟心啊。
可楊妍不知道,看他的表情,還以為這是在煩惱萱妃的事,心中更加得意,暗道萱妃恃寵而驕,這養心殿三天兩頭來一次,你當你是誰?終於,惹皇上不耐煩了吧?
心裡高興,那可不得使勁兒表現?譚鋒看著她如一隻穿花蝴蝶般在自己身旁繞來轉去,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卻偏偏不能表現出來,甚至偶爾還要笑一笑,和楊妍說兩句話。
因這火氣越來越大,最後全落到魏國公府頭上了,暗暗發狠道:不是你們這些混蛋倚功自傲,枉顧國法橫行霸道,朕會落到這個境地?等著,都給我等著。
可憐的魏國公,在家裡連著打了個十幾個噴嚏,就覺著身上發冷,偏偏請了太醫,什麼事兒沒有,他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皇帝的黑名單,卻也覺著邪性,愣是好幾天沒敢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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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這入秋的天氣,到了傍晚還是有些涼的,咱們回去吧。”
前面就是冷宮,素雲和清霜彼此看了一眼,素雲便輕聲勸著寧溪月,卻見她冷笑道:“怕什麼?就過去看看,忘了我剛進宮時和你們說的話?指不定哪一天,咱們就要進這冷宮討生活了呢。”
這一次素雲沒有說她烏鴉嘴,管事姑姑眼裡染上一抹擔憂,嘆了口氣,小心道:“娘娘別生氣,皇上昨天也是心煩,他是從未對娘娘發過火的。這江山社稷,天大的擔子都系在他身上。”
“你就別替他說話了,當我看不出來?他就是厭煩我。哼!說什麼一生一世,這才幾年啊?就移情別戀了。打量著人家年輕貌美活潑可愛,還想瞞著我。你就聽我的話吧,那楊妍要是不能在這後宮裡做個主子,我把頭摘了……”
“娘娘。”素雲見寧溪月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高,不由得急了,連忙道:“有些話是不能說的,當心隔牆有耳。”
寧溪月就停了話頭,素雲鬆了口氣,以為她在反省,卻不知道這貨在心裡尋思的是:哎呀,我這一時興起,都說禿嚕嘴了,那楊妍要是不能進後宮,我豈不是要掉腦袋?不會不會,皇上都說了,必定要給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