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心急如焚,她接手的榮國府,已經是入不敷出,如今再被黛玉這麼一鬧,真是心急如焚,彷彿雪上加霜一般。
她一面嘆息,一面悄悄打量著黛玉,見她一臉淡定從容,顯然很有幾分把握。
寶釵急得沒辦法,心思轉了轉,終是將心一橫,嬌美臉龐上浮現出一抹笑紋:“北王爺、世子今日過來,竟是一心為林姑娘出氣的,妾身人微言輕,自是兩位說什麼妾身就聽什麼,但宮裡的娘娘若是知道了今日之事,知道北王爺、世子執意要管賈家的家事,只怕多半會不高興。”
她這番話說得萬分婉轉,卻綿裡藏針,是在提醒告誡水溶、李明佑,賈府背後有貴人,且地位不低,乃是皇上身邊的妃嬪。
李明佑哼了一聲,卻是絲毫都不放在心上,淡淡道:“賈府出了一位妃子,本世子原也是有所耳聞的。”還沒等薛寶釵露出喜色,卻是語調一轉,冷笑著道:“我所做之事,都問心無愧,倒是想問你們,貴府那位娘娘莫非發了話,讓你們在宮外任意欺辱孤女?莫非告訴過你們,無論你們做什麼,都會給你們撐腰?哼,本朝素有規矩,後宮妃嬪不得干政,也不得與孃家勾結謀私,貴府的娘娘倒是與眾不同得很,待下次我見到皇上,倒是要稟告一番才是。”
寶釵料不到他不但不讓步,反而說出這番話來,胡攪蠻纏得沒邊沒際,登時呆在當場不知如何應對。
事關元春名譽,王夫人哪敢置之不理,忙開口道:“世子明鑑,我們府裡的娘娘最是循規蹈矩,從不敢有任何逾矩之處。”賠笑看著李明佑,接著道:“一應事體,原與娘娘毫不相干,世子實在不必去皇上那裡稟報。”
李明佑卻沒有答話,既不說好,也沒說不好,倒是讓王夫人心情忐忑,又說了不少元春最守規矩的話,卻是半句回應也無。
直到李明佑皺眉道:“什麼世家夫人,只會說嘴,真真比鴨子還聒噪些。”
王夫人無法,只得自己住了嘴,卻是狠狠盯了薛寶釵一眼,暗恨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薛寶釵受了這番驚嚇,再也不敢說話,生怕禍從口出,被李明佑抓住錯處。
一時眾人冷然相對,黛玉沉吟須臾,喚過雪雁,壓低聲音將自己手上並無賈家貪墨銀錢的事情說了,讓她悄悄告知水溶和李明佑,並請他們待會兒見機行事,配合自己。
雪雁忙領命去了,走到水溶、李明佑身邊,悄悄告知。
兩人雖然都有些吃驚,卻沒有說什麼,只朝黛玉的方向點頭示意。
這般過了一會兒,李明佑便向黛玉道:“時間差不多了,姑娘且去前面等著吧。”
黛玉應了,往外走了幾步,其餘人在李明佑冷冽目光的注視下,不得不退到屏風後面。
過了約小半個時辰,賈璉和管家昭兒匆匆趕了進來,臉上都帶著疑惑和不安。
賈璉一進屋,顧不上打量屋裡的情景,就跪了下來,向賈母請安。
黛玉卻是不待他說話,徑直走到他面前,淡淡道:“璉二哥哥好久不見。”頓了一頓,又道:“當年璉二哥哥送我回鄉,我一直很感激,近來翻看父親的札記,才知道當年璉二哥哥得了林家一大筆銀子。因我寄人籬下,也不知璉二哥哥肯不肯還,只得將你告發了,今日北王爺與東平王世子過來,卻是特意來查問的。”
當年那五十萬兩銀子,因林如海甚是信任賈璉,故而黛玉雖然知道此事,卻是什麼證據都沒給。
如今想要討回來,只得自己想法子,以攻心之策,訛詐賈璉了。
賈璉聽了,臉色大變,心中驚疑不定,雖見屏風後影影綽綽有人影,卻不知如何是好。
黛玉看著他,介面道:“璉二哥哥不肯信嗎?北王爺、東平王世子都在呢,且將他們請出來,讓你瞧一瞧吧。”
話音一落,水溶、李明佑立刻應聲而出,水溶略略猜到黛玉的用心,順著她的話頭道:“林姑娘所言非虛,今日本王的確是為林姑娘而來,不查清此事,本王絕不離開。”
賈璉臉色變了又變,低下頭思忖,沒有開口應答。
李明佑等了半晌,冷笑道:“倒是瞧不出,你嘴還挺硬的。”心如輪轉,很快想到一個主意,便走到管家旺兒面前,停住腳步一動也不動。
旺兒卻是有些好奇,抬起頭來打量,不想卻是對上一雙冷酷眼眸,旋即聽得眼睛的主人李明佑冷冷道:“好大的膽子,竟敢直視本世子,對本世子不敬,還不拖出去杖打?”略停了一停,接著道:“等他肯承認參與過參貪墨林家銀錢的舊事,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