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這些日子他已經看出李翠仙在蒙古貴人中有多如魚得水了。不僅蒙古大汗經常可以見到,就是和跟隨大汗出征的后妃公主,也都和李翠仙混得挺熟的。訊息自然打聽到了許多,不過大多是關於蒙古帝國內部權力鬥爭的,在劉和尚看來也沒有太大用處。倒是蒙古軍中開始流行疫病的訊息更有些價值。
李翠仙扭頭往船艙外面看了看,然後又壓低了聲音:“和尚,今天晚上你就和明霞一起離開,走江北往東去,自有接應的人送你們去南沱陳郎軍中。”她頓了一下,“蒙古大汗的長相可記牢了?”
“已經牢記了,”劉和尚還是皺眉,“三郡主,真有機會除了蒙哥?”
李翠仙點點頭,道:“機會極大,蒙哥自幼長在軍中,打了一輩子仗,臨陣指揮乃是其所好之事,打釣魚城的時候,他曾經前至城牆之外300步督戰。”
人皆有所好,有人好酒,有人好色,有人好賭,有人好鬥。而蒙哥這個蒙古大汗自然是好戰了。要不然也不會以大汗之尊統帥十萬大軍深入四川腹地了,此時的蒙古帝國又不是沒有大將可派。可是誰讓這老傢伙就好這口呢?
三個人正說話的時候,船艙的門突然被人敲響,外面傳來了個女聲:“三郡主,寶音特穆爾公主的船正向這裡靠過來!”
聽到這個什麼寶音特穆爾公主,李翠仙就扁了下嘴,秀眉也蹙起來了。
她苦笑著搖搖頭,對楊婆兒道:“這個寶音特穆爾是貴由汗和斡羅斯女子生的雜種,後來跟著她母親一起到了蒙哥的宮廷。和蒙哥的兒女們都不睦,與我還算投緣,喜歡聽我講些南朝繁華的故事。明霞,你不如也見見她,和她說一說江南的風物吧。”
楊婆兒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見外面傳來個響亮的女聲,說的居然是漢話:“李翠仙!李翠仙!你寶音姐姐來了,還不出來相見!”
李翠仙連忙和楊婆兒、劉和尚一起步出船艙,就看見一艘和李翠仙所乘的木船差不多大小的船隻已經靠攏過來。木船的甲板上站著個身穿白色緊身戰袍,手持一把刀鞘上鑲嵌著不少寶石的彎刀的女子,約莫二十歲的年紀,面孔雪白,眼窩深陷,豔麗的五官彷彿冰雪雕成,棕色的頭髮猶如波浪一樣披在肩上,隨風輕輕飄動,一點紅唇緊緊抿著,露出的卻是一副兇蠻的神情。
……
同一時間,在一坐漂浮在江面上的金頂大帳中——就是將十六條木船被釘在一起,又在上面鋪了木板,木板上搭了個大帳篷——蒙古大汗正站在一張巨大的羊皮地圖前面,和他的大將們在低聲交談。
“……南蠻水軍的大寨就在南沱場河套地區的東面,緊挨著長江下寨。營寨分成水陸兩部分,水寨用十艘二十餘丈的車船為牆,陸寨伐圓木為牆,又挖壕溝建木堡,甚是堅固。另外,現已查明,駐守南沱場的南蠻水軍軍號是御前霹靂水軍,其主將就是獻發石、天雷於南蠻,在揚子橋炸死都元帥也柳幹之人,名叫陳德興!此人乃是吾大蒙古的大敵……”
正在說話的是汪田哥(汪德臣),他拿著一根馬鞭,在羊皮圖上指指點點,說到陳德興的名字就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陳德興……”蒙哥低聲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可有辦法招降嗎?”
此次入川之役中,投降蒙古的宋軍將領是很有一些的,要不然蒙哥也沒有那麼快就打到涪州。
“只怕不容易,”史天澤插話道,“南蠻的蜈蚣船甚是厲害,大江之上來去如飛,沒有人能留得在陳德興,他如何肯降?而且此人乃是兩淮出身,是南蠻宣撫大使賈似道的心腹。”
四川宋軍中雖然有不少投降蒙古的,但大多是被包圍後感到走投無路才降的,陳德興顯然還沒有到這地步。而且陳德興也不是受排擠的四川宋軍,而是正當紅的賈似道的人。
“難道就沒有破蜈蚣船的辦法嗎?”蒙古大汗臉色不予,目光沉沉的掃視著諸將。“吾大蒙古橫掃八荒,並滅萬國,疆土廣至十萬裡,屬民多達上萬萬,難道會被幾艘小小的蜈蚣船難倒?”
蒙哥的這番話,說得傲然。蒙古帝國過往幾十年的征服史的確前無古人,身為大汗,自然有資格藐視一切敵人。
“大汗,臣有辦法可以破南蠻的蜈蚣船!”不知道是不是被蒙哥的言語激勵,大帳內頓時有一位身形矮壯,滿臉橫肉的蒙古人站了出來。
蒙哥循著聲音望去,那人原來是紐璘麾下的水軍千戶暗都剌,是蒙古人中少有的精通水戰之將。在紐璘東下涪州的作戰中指揮舟師充當先鋒,和契丹人石抹按只,新附軍(新投降的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