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資料剛被定下來,安冬立刻把資料結構投射成影象,金光過處,竟是一把霜鋒雪刃、寒氣逼人的三尺長劍。那劍柄中央處,微微有青光透出,安冬一看,其中內藏著“天機”二字。
池本理自言自語道:“天性,人也;人心,機也。天機者,天之性,藏於人之心也。”
特斯拉轉頭罵道:“用大家都能聽懂的語言好不好?”池本理莞爾道:“就是說宇宙的真相,藏在人的心中嘛。這是《陰符經》中的話。”
特斯拉笑道:“這話我早就說過,只是當時的地球人不明白。”安冬搖頭道:“瞎說呢,地球上那佛道兩家的修行人,個個都明白這個理,只是其中微妙之處,就不是人人都能明白的了。”
尤只虎一隻手摁著那隻野豬,閉著雙眼,整個身子微微搖晃,像是喝醉了一般。對幾人的對話似乎沒有聽進去。
他專注地凝視著那天機劍,劍身內部的結構排列極是複雜,不僅有整體的功能,還有難以計量的種種相對獨立卻又緊密關聯的分支功能。他一時看不出如此複雜的結構,到底會生髮如何強大的功能或是功能體系,只是覺得深不可測處,卻又歡喜無比。
他這樣專注去看的過程,也就是元嬰對應天機劍結構功能化的過程。那具化過程非常之快,特斯拉看不明白,對安冬道:“把速度放慢些!”
安冬努力壓制整個過程,可那速度依然極快,好像就是一個接一個的念頭在起落,瞬間便有千萬個念頭已經過去,而億萬個新的念頭又在剎那間升起。
特斯拉見元嬰在爆炸般的閃耀中不斷被具化出劍形,忍不住搖頭道:“你們這些修行人,為什麼總喜歡設計一些兇器出來?我常聽那些修行人說什麼蒼天有好生之德,那兇器可是殺生的東西啊。”
池本理雖與他相處不久,但已體會到此老凡事認真,也就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這些東西並不是兇器,是工具。修行過程隨時都在和宇宙的奧秘打交道,天威難測,常常都會面臨許多意想不到的自然力量,大家提前做一些工具,或者叫法寶,能極大提高應變異常境界的能力。只不過不同的人,喜歡把法寶做成不同的外在形式而已。”
特斯拉笑道:“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
一旁金光閃耀,只見那元嬰具化天機劍的過程場景,已被外層的光暈淹沒,特斯拉根本看不清內中細節,他不知其意,轉頭看向池本理,池本理搖頭道:“我們無法透過這個光看進去,說明這個過程已經超出了我們的理解範圍,同時也說明這個法寶的級別很高,如果……。”
特斯拉擺擺手,示意不用再說,他自己笑道:“所謂級別高,一定是能量振動的頻率不同,超出了你我所在的頻率感知範疇,這我明白。”兩人既沒法繼續深入研究此劍內容,只好又到一邊繼續其他的事。
尤只虎仍專注在其內,不知不覺,整個心靈融進了天機劍,他在潛意識中的那個形象早已不見。安冬要負責整個身體機能的隨時應變,不敢隨意跟著他進入天機劍。
尤只虎開始進入天機劍,只是想弄明白劍中複雜的資料矩陣結構。但進入不久,立刻發現不對勁。那從外面向內看時,劍身中流動運化之物,像是種種能場的光茫,可人一進去後,那一切能場立刻隨著人的自身境界直接演變出種種真實的畫面和感觸。
這種由資料流動而轉換成畫面的本質,他並不陌生,但他卻被一個奇異的感觸吸引,那感觸就彷彿是很久很久以前遺忘了什麼似的,雖然遙遠,但就在心中,雖然陌生,卻刺痛心靈。
那感覺就好像你曾經和某個神奇而美麗的女子有過一個山盟海誓的約會,但你身為江湖俠士,身不由己地亡命天涯,越走越遠,竟在不知不覺中忘了這件事。你似乎只有一個模糊的記憶,一直以來的拼搏就是為了某一個人,你嚮往的成功就是為了做給她看,報答她對你的垂青與知遇……可你專注於過程而漸漸代替了目的,當你終於走上了事業的巔峰而妻妾成群時,有一天忽然想起來:“咦,我咋總覺得有一件事還沒有做呢?”
尤只虎一時沉迷在這難以描述的、無法解釋的遺憾中,望著眼前的場景,那是黃昏時的夕陽,落日前的困草,疲憊時的柳絮,走失群的孤鳥……他彷彿失去了什麼,但卻再也想不起所失去的內容,只記得那失落的感受,無所依的彷徨。
可不管他如何陷入,那元嬰卻依然近乎瘋狂地具化著天機劍。
古墨餘等人看著他長時間不動,正在疑惑處,忽見他空著的一隻手上,隱約閃過一把劍的光影。正待細看,那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