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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在右屯高見到了熊經略,他直抒己見說:“……城中雖亂,敵軍尚未入城,也不清楚我軍兵力虛實,廣寧城內尚有守軍一萬六千人馬,熊將軍可火速入城,斬殺一兩個臨陣逃脫的,軍心自定!”

熊廷弼聽後並未心動,一瞬間他想了許多,自己若只帶這五千兵去守廣寧,面對努爾哈赤六萬強敵,恐怕也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萬一廣寧丟在自己手中,那可就說不清道不明瞭?眼下的事分明是王化貞失了廣寧,罪責難逃,自己何必去替他背這個黑鍋 ? 回想起王化貞平日裡趾高氣揚的嘴臉,他仗著兵部張鶴鳴與首輔葉向高做後臺,狂妄之極不聽調遣,今日總算得了報應 !……熊原本打算按兵不動,可轉念一想,自己若袖手旁觀,朝廷肯定會降罪於自己,不如率領這五千士兵,去迎一迎從大道逃回的王化貞。

在大淩河,熊與王化貞的人馬相遇,王一見到熊廷弼便大哭失聲,跺腳捶胸說:“孫得功投敵可把我害慘了!”

熊廷弼一臉的嘲諷表情,用挖苦地語氣說:“王大人不是向皇上許下願,說只要給你六萬兵,便可收復失地嗎, 現在如何?”

王化貞一臉的羞愧,用乞求的口氣對熊廷弼說:“如今廣寧已失,還請熊經略援兵寧遠和前屯。”

熊廷弼大吼一聲:“晚了!”接著他滿含悲酸的說:“我手中僅有這五千兵,王大人帶上他們護送這些從廣寧逃出的百姓,先入山海關吧!本官暫且留在關外,做些善後事宜,隨後也退回關內。”

參政高邦佐見熊、王二人不進反退,不禁流下了眼淚,他向熊王二人告別說:“大事去矣!我不願獨生!松山是我的守地,我應死在那裡,以報效朝廷。”說完揚鞭催馬去了松山。當時有人勸他一同入關,他正色回答說:“不能儲存廣寧,有何臉面入關?”此後八旗軍隊攻克松山,高邦佐在官舍自縊,朝廷為表彰他的忠烈,贈他“忠節”的諡號,封他為太僕卿。

其實,在王化貞逃出廣寧二日後,努爾哈赤才率兵進入了廣寧。敵兵未放一槍一炮,未損一兵一卒,大搖大擺步入了這座不設防的遼西重鎮。此時,廣寧西南的義州還在堅守。經過半日的鏖戰,義州遂告失陷,從此廣闊的遼西地區淪入了努爾哈赤之手,也就是說山海關以北已非大明朝所屬。

熊廷弼沒能寸土必爭,奮死抗擊來犯之敵,而是與王化貞先後退回山海關,鑄成了他一生無法挽回的大錯。在明朝最重死節,文死諫武死戰歷來是做臣子的美德,正如閣臣韓廣所說;“假如熊在此時死守右屯,捐軀殉國,難道不是一個節烈奇男子嗎?”

廣寧失陷,京城人人自危,朝官們不停地傳遞著各種小道訊息,並紛紛送走家眷,甚至有人開始作南逃的準備,致使驛站人滿為患。來京參加會試的舉子們,也整日提心吊膽,盼望著早日考完,好平安回家。十七歲的天啟皇帝更是張慌失措,他拉著首輔葉向高的衣袖,眼淚汪汪求葉設法。……此時葉向高心懷愧意,他後悔高估了王化貞的本領,如今廣寧丟失,自己也難脫干係,眼下他也是無顏面對天下。四月,兵部請求皇上下令勳戚、九卿、科道及本部司屬官員,分守京城正陽等十六門,並開始在城外修造重炮。皇上朱有校下旨,命令從京城到山海關每十里設一個報馬,驛站為軍務開道。……

天啟皇帝見葉閣老一時也拿不出什麼好主意,便想起了自己的老師——以禮部右侍郎充當日講官的孫承宗。孫是河北高陽人,萬曆三十二年進士。他給天啟皇帝留下的兩個最深印象,一是嗓音洪亮,聲震殿瓦,二是講課通俗易懂,他作為帝師,常使皇上聽講後“心開” ,並且曉暢軍事,值得信賴。於是天啟皇帝降旨,任命孫承宗為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參預機務。幾天後,又依照御史左光斗的請求,天啟皇帝又下諭命令孫承宗以內閣大臣的身份,管理兵部事務。

孫臨危受命,他在給皇帝的奏疏中寫道:士兵沒有經過訓練,派武將臨陣作戰卻用文官指揮,每日作戰必須請示朝廷,這一切都是兵家大忌。今後絕不能再讓文官凌駕武將之上!至於小勝小負,朝廷都不值得過問?針對當前的局勢,孫提出安撫西部蒙古,撫卹邊鎮百姓,減少京城駐軍等措施,皇帝朱由校一一準奏。

二月十三日,朱由校下令逮捕王化貞,對熊廷弼則遣回原籍,削職為民,聽候審查。熊回到家鄉湖北江夏不久,辭官在家的楊漣便來拜訪了。因二人是同鄉,楊漣的話說得直截了當:“有人說經、撫同罪,我不這麼看!熊經略奉聖上之旨,駐守山海關,今山海關未丟,不可說‘脫逃’;與王化貞棄城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