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們發放穆斯林證明,告訴那群警察,他們不是猶太人,只是我們一個教友的遠房親戚。”默罕大爺微微眯眼,“這時候如果有教友在,他會站出來承認的。”
秦恬走出清真寺時,默罕大爺給她開的門,她剛走出兩步,大爺忽然又叫住她:“小姑娘!”
“什麼事?”她回頭。
大爺豎起一根食指道:“記住,BESA……保護弱者,承擔許諾。”
秦恬覺得眼睛酸酸的,她用力點頭:“恩,不會忘的。”
回去的路上,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應該信個教了。
包庇
接下來的任務很簡單,把小崽子扔進穆斯林,萬事大吉!
可當秦恬哼著歌兒把事兒一說,老爹首先潑冷水了:“什麼時候送去?晚上?晚上九點就宵禁,基本是天黑就宵禁,你怎麼送去?”
對哦,宵禁……這時候看到可疑人士,巡邏士兵是有權射殺的。
那就只有白天了。
既然晚上不行,那就白天!而且,是一大早!既然不能比別人晚,就要比別人早!
曾經每天四點半起床的秦恬雙手握拳,表示毫無壓力!
皮比諾也知道了自己下一站要去哪,他給了每個人一個晚安吻,然後獨自在秦恬的床前做著睡前的禱告,不知怎的,這一次禱告時間,特別長。
相處這麼久,對於這麼乖的小孩,秦恬自然是有著不捨的,她在床上翻騰了很久都沒睡著,腳後跟那毛茸茸的小腦袋還低著,房間裡滿是細細的聲音,不顯得鬼祟,反而很神聖。
她聽了一會兒,起身,也跪在床腳,聽了一會,忍不住問道:“你在說什麼,能教教我嗎?”
小男孩沒有抬頭,保持著禱告的姿勢,過了一會兒低聲道:“這是我們逾越節時家宴的禱告詞,我很喜歡。”
“哦。”秦恬下床,和小男孩一個方向跪著,“教教我吧。”
“恩。”小男孩深吸一口氣,道,“願我們永遠不會太自滿,以致忽略了世上的不義。 ”
“願我們永遠不會太自滿,以致忽略了世上的不義。 ”
“願我們永遠不會因為在自己家中太舒適,以致忘了那些無家可歸的人。”
“願我們永遠不會因為在自己家中太舒適,以致忘了那些無家可歸的人。 ”
“……“
“願我們永遠不要以為自由是理所當然的,以致忘記了那些不自由的人。 ”
“願我們永遠不要不分青紅皂白就接受權威, 而不察看它是否合乎正義。 ”
“願我們永遠不忘用自己的聲音、時間和精力,讓我們所生活的世界變得更好。 ”
“也願我們永遠不要喪失憧憬,永遠要期待事情會更好、 ”
“而且,我們永遠都應該讓它變的更好。 ”
禱告詞很簡單,幾遍以後,秦恬自己就能輕鬆的唸誦,一遍又一遍,然後她不由自主
的感到,身心全都平靜了下來。
全身每一個毛孔似乎都在緩慢的呼吸,一直積壓在腦中,胸口的鬱結感緩緩的消散,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正好灑在皮比諾瘦小的身體上。小小的孩子,輕輕的禱告聲,月光,黑夜,秦恬估計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場景。
外面傳來卡車和摩托路過的聲音,遠處忽然傳來槍聲,把皮比諾驚得一跳,秦恬連忙把他摟進懷裡,安慰道:“沒事,沒事,明天你就安全了。”
“姐姐……”懷裡傳來哽咽聲,“你知道,我的爸爸媽媽在哪兒嗎?”
終於問出來了,這麼多天的沉默後,他終於問了出來。
秦恬當然不知道,但她不願意把最可能的情況說出來,她只能說:“想想你的禱告詞,一切都會好的。”
懷裡的溼意漸漸蔓延,“我以後就是穆斯林了嗎?”
“信仰是自己的,誰都奪不走。”
“我向你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向摩西禱告,以後我要是有話,就對安拉說。”
“乖孩子……”
清晨,飽餐一頓後,看時間才六點,宵禁剛結束,秦恬帶著全副武裝的皮比諾走上了前往清真寺的路。
去第五區要跨越六區,最快的自然是坐地鐵,秦恬帶著皮比諾坐上第一輛地鐵,此時人還不是很多,車廂裡空空蕩蕩,坐在座位上,秦恬給皮比諾拉了拉鴨舌帽,其實這孩子猶太人特徵還不是很明顯,但終究做賊心虛,總想遮嚴實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