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連著些許慰藉都不能留住,怎麼不能讓秦立軒黯然神傷呢?
平安不敢多說,只得退下,守在房門外。
過了一盞茶功夫,裡頭秦立軒喚取酒來。
平安聞言頭皮發麻,上回主子醉酒磕破頭,整個院子的奴僕都被責罰了一頓,他身為貼身伺候的首當其衝,捱了幾個板子,哼哼了不少時候方好,現在又來了。
他暗咒周文倩,本來二爺看著已緩了不少,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不料,又來了。
平安臀下似乎又隱隱作痛起來,他苦著臉摸了把,只不過,主子的吩咐他不敢不應,只得立即回了一句奴才遵命。
他不敢驚動大書房跟鍾瑞堂,又怕再生事故,打發人去取了酒後,平安眼珠子一轉,想起一事來。
平安隨手招來一個小么兒,附在他耳邊吩咐幾句,小么兒連忙撒開腿,往儲玉居奔去。
秦立軒酒量不算好,張秋詞匆匆趕來時,他已有五六分醉了。
“二爺,二爺。”平安小心敲敲門,往房內喊了一聲,“二夫人來看您了。”
房裡頭聲息全無。
平安做主開啟房門,將許秋詞讓了進去。
張秋詞獨身進了屋,繞過透雕花鳥紋的多寶閣,見秦立軒正側身坐在羅漢榻上,曲臂墊著頭顱,伏在炕几上。
炕幾倒伏著兩個酒瓶子,室內酒氣縈繞不散,秦立軒並不太清醒,她故意走出腳步聲,他也沒抬頭看一眼。
張秋詞眼神閃了一下。
她隨即舉步上前,來到秦立軒身邊,試探性輕喚了一聲,“夫君。”
秦立軒動了動,等了片刻,他唔了一聲,以手撐額抬起頭。
他酒量不好,兩瓶子下去,已神智略有迷糊,隱隱頭疼驟起。
秦立軒反應有些遲鈍,他定定看了片刻,仍沒做聲。但張秋詞也沒等著,她柔柔一笑,眸光帶有關切,輕聲道:“酒能傷身,夫君可不能喝太多。”
“我沒有喝太多。”秦立軒愣了片刻,方反應過來這人是他的妻子,他垂下頭,靜默半響,悶聲回了一句。
張秋詞已連續送膳近兩月,平安每天都要不經意提上一句,漸漸的,秦立軒已習慣了生活裡有這麼個人的存在。
她的眼神太柔和,語氣太關切,此時正值秦立軒情緒低落、心中苦悶之際,不知不覺中,他便回了一句。
張秋詞沒有貿然碰觸他,反是腳下一轉,於炕幾的另一側落座,她側頭看向秦立軒,語氣輕柔的說:“夫君,可是為周家妹妹的事傷神?”
秦立軒聞言猛地抬起頭,望向許秋詞。
張秋詞沒半分躲閃,蹙眉看著他,嘆道:“只可惜,周家妹妹已為人婦,否則,將她迎進咱家,夫君便無需傷神了。”
她神色黯然,話語徐徐,聽著萬分真切。
秦立軒呆愣了片刻,方喃喃問道:“你,你同意我迎倩兒進門?”
他驚詫,自周文倩之事被家裡知悉後,不提母親姜氏的激烈反對,便是長兄,亦是持反對意見的,秦立軒在家裡,還是頭一回聽到贊同此事的聲音。
秦立軒雖不通俗務,性情也有些天真,但他不是傻子,生與侯爵之家,他自然知道妻妾之間是不可能同心同德的。
他愛倩兒,若倩兒進門,那張氏的處境,肯定不會往好的方向發展的。
秦立軒酒醒了幾分,他抬目看向張秋詞,卻見對方確實很是真切,不是作偽。
他心中紛亂,眉心緊蹙。
只是秦立軒此話一出後,張秋詞本關切的神色掠過黯然,她垂目,輕聲道:“夫君不歡喜我,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亦想夫君展顏,若周家妹妹能進門,那是再好不過。”
話到此處,張秋詞面上有些哀慼之色,“周妹妹進門後,與我姐妹共侍夫君,若夫君疼惜周妹妹之時,不要忘了我,我便是心滿意足。”
張秋詞面容清秀,氣質溫婉,她有些神傷,話罷後,又抬眼期盼地看著秦立軒。
秦立軒吶吶,他想起這兩月對張氏的冷待,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片刻後,他方說了一句,“那自是不會。”
張氏看著像是個賢良的,若真能娶倩兒進門,她也是這般好,那想必他疼惜倩兒之餘,也不會冷待她。
只是想到已經出了京,不知去往何方的周文倩,秦立軒眸光再次暗了下來,他心中悶疼又起。
如今說這些,是與不是,已全無作用。
張秋詞見此,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