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真的沒力氣,連一個撫摸她的動作都需要血藤的支撐才能夠做到。
因為情緒太過激烈,讓宋雪衣的情況更不樂觀。
身為醫者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的流逝。
冷……
宋雪衣緊緊看著靈鳩的雙眸色澤暗淡。
靈鳩注意到他泛青而顫抖的嘴唇,心有靈犀的把他抱住,卻不敢用力。
因為靠得太近,她可以嗅到宋雪衣身上濃重的血腥味,雙手更能夠清晰的碰觸感覺到。
這樣的宋雪衣讓她感覺脆弱得好像稍微用點力氣,就會把他捏碎了化為粉末,消失在自己的手心裡一樣。
“我該怎麼做?我要怎麼做?”靈鳩語顫的哭喊著。
她從來沒有像此時這樣茫然無措,哪怕是前世被父母拋棄,好不容易找到父母后被他們嫌棄,她也沒有這樣絕望失措過。
“宋小白,宋雪衣……”隔著衣服,靈鳩也能夠感覺到宋雪衣的身體越來越寒冷,越來越僵硬。
她什麼都不能做,她不敢用靈力滲入他的身體去為他療傷,因為宋雪衣的經脈已經全毀,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廢了。這時候任何外來的能量進入他的身體,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傷害,起不來任何的作用。
該怎麼做?要怎麼做?
宋雪衣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耳朵已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只能憑已經模糊的視線,從靈鳩的口型得知她所言所語。
為她擦淚的手無力的下滑,將靈鳩嚇得臉色慘白,和宋雪衣幾乎一樣。
當宋雪衣的手滑到靈鳩的脖子處時停下了。
支撐著他手動作的血藤蔓延,用盡最後的力氣纏繞住她的脖子。
靈鳩一怔,卻沒有反抗,淚眼看著眼眸已經暗淡幾乎失明的宋雪衣。
“宋雪衣你做什麼?”秦魑趕到。
“別動。”靈鳩輕聲道。
雲碧桃花傘出現,擋住了秦魑。
秦魑瞪大的眼眸盯著她。
靈鳩一動不動的看著宋雪衣。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她破涕而笑,流著淚卻笑著說:“我陪你。”
她說的很輕很慢卻毫無猶豫的堅定。
猶記得宋雪衣曾經說過,無論她去了哪裡,他都會找到她,陪伴在她的身邊。倘若她死了,他也不會獨活,倘若他死了又該怎麼辦?
這世上要是沒有了宋小白怎麼辦?
以前的靈鳩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事到臨頭的時候,她卻發現腦海裡什麼都想不到,眼裡心裡盡是眼前的男人。
如果這是他想要的,是他動手的話。
靈鳩覺得一點都不可怕,一點都不後悔。
“咿呀。”國寶君疑惑的聲音響起。
它感覺不到殺氣,可是兔兔的脖子被纏住了,這裡很危險哦……
一個木偶傀儡被靈鳩丟出來,半空中傳來夏侯乖乖驚怒的叫聲:“小妖魔你竟敢丟了老子!?你懂不懂尊師重道,你給老子說清楚!要是現在給老子一個解釋的話,老子說不定還能原諒你!還有你,你你你還不放開?”
夏侯乖乖從來沒有想過,被靈鳩主動解除了魂奴契約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它獲得了一直以來渴望的自由,可是為什麼它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難受得要命。
靈鳩沒有回答夏侯乖乖的話,心中對國寶說了一聲抱歉,然後依舊笑著看著宋雪衣,一點不像是要去赴死,眨了眨眸子,眼眶裡凝聚的淚水又一次的滑落。
這是一種縱容的笑容,無論宋雪衣做什麼,她都樂意奉陪。
這一刻的靈鳩,美得連她自己都毫無察覺,下面的人都被攝去心神。
帶走她……
不要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不要她被其他人佔據。
最好的辦法就是帶著她一起走。
纏繞住靈鳩脖子的血藤一緊,被禁錮了呼吸的靈鳩難受得臉色發紅,卻笑容不減。
眼淚從她纖細的下巴滑落,低落宋雪衣被血藤纏著支撐的手掌上。
宋雪衣的手一顫,纏住靈鳩脖子的血藤就如潮水一樣的退散了。
靈鳩沒有想到會這樣,愣愣的看著宋雪衣。
眼前,男人眼裡最後的神采光芒也熄滅了,一抹淚水從他眼眶滴落。
然而他的眼神,最後的眼神依舊被靈鳩看得清楚。
疼惜,不捨,歉然,極致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