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讓幾隻小獸放出風聲,說在林子東面看到疑似木苒的女孩,你那嫂子便迫不及待地找了過來,她永遠都想象不到,等待她的不是木苒,而是在那兒潛伏已久的檮杌!”火光照在朱厭傾斜的臉上,跳躍出明明滅滅的光影,“那隻檮杌垂涎你們兆族多少年了?它那骯髒爛泥的腦子裡除了吃還是吃!不過是剛剛抓到一個女人,它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吃掉她,要不是我勸它拿她當誘餌,引出她的丈夫,它哪裡能享受到兩頓大餐?那個女人和那個男人又怎麼可能實現生同衾死同穴的願望!哈哈哈!小姑娘,你該怎麼感謝我呢?哈哈哈!”木潸又急又氣,步子一邁,就要衝過去與它決一死戰,一隻瘦瘦的胳膊橫著伸過來,將她攔住,木潸雙目通紅地看向手的主人——木苒,哽咽喊道:“姑姑……”“木潸,這一切都是由我引起的,現在就該由我來結束。”木苒走近朱厭,沉聲說道:“十幾年前的恩怨,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朱厭收起那張令人憎惡的笑臉,它將臉轉向木苒,黑乎乎的兩隻眼睛死一般盯著她,“木苒,你的一生都被那兩個人禁錮住,是他們讓你寂寞,是他們逼得你遠走他鄉,我不過是想要把你解救出來!我不過是想要替你報仇!”“住嘴!”木苒厲聲喝道:“你錯了!”朱厭一愣,繼而譏笑道:“我錯了?你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如果沒有他們倆,你一定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如果沒有他們!”木苒突然拔高聲音,厲聲說道:“如果沒有他們倆!你以為你還遇得見我嗎?”這是一個聽在所有人耳裡都相當驚悚的假設。如果木苒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平凡的長大,戀愛,結婚,生子,再漸漸老去,如果她沒有愛上她的英雄,如果她沒有感受到寂寞與痛苦,那麼她就不會遇上朱厭,不會離家出走,不會救下福壤,不會間接促成木潸父母的死,不會為了贖罪而養育木潸,更不會千里迢迢來到f城,從而遇到趙家兩兄弟。因為與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講,或許就是所謂的“宿命”。朱厭站在遠處,它長長的兩隻胳膊像它被踢斷的脖子般軟弱無力地下垂著,它看不見那個存活在它心裡十多年的小小女孩,它只能聽見,聽見已經長大了的木苒站在自己面前不到兩米的地方,冷冷地說話。它忽然很想念那個面無表情地問它要不要吃掉自己的小女孩,它想告訴她,她是它這輩子遇到的唯一一個願意與它說話的人,此前的生命中,作為一生下來就獨來獨往的朱厭,它空有一張可以開口說話的嘴,卻從來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物件。它想告訴她,她是它唯一的朋友,因為沒有誰可以替代,所以它捨不得她傷心。它所做的一切,除了報復她當日的捨棄外,更多的是希望她可以重獲自由。“……嘻嘻嘻……”朱厭發出低低的笑聲,“可惜你遇到了我,所以,他們倆還是得死!”話剛說完,朱厭高大的身體突然躍起,原本松垂的兩隻手猛然張開,像兩團怒放的火焰般抓向一旁的木潸。趙煜大驚,反射性轉身將木潸抱進懷裡,用自己的背迎向朱厭的鐵爪。“木潸!”木苒撲向朱厭,在貼近的瞬間,右肘猛得擊向猿猴的喉嚨。“木苒!躲開!”一直站在外圍的趙鈺驚覺不對勁,立即出聲提醒道。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朱厭抓向趙煜背部的爪子剎那轉向,一把抓住靠近它的木苒,木苒被扣住了右邊胳膊,連出聲的機會都沒有,整個人已經天旋地轉地被甩飛出去了。“小姐!”福壤驚叫。木苒只覺得整個身體一陣劇痛,在意識還未恢復前,她的身體已經沿著二樓的牆壁慢慢滑到走廊的地板上,她痛到呻【吟】出聲,連伸手去夠地板的力氣都沒有,渾身就像被十輛大卡車來回碾過般支離破碎。她被甩到二樓,一樓的幾個人正要往樓上跑,朱厭卻已經原地跳起,徑直攀躍上二樓的欄杆,翻身站在了木苒的面前。木苒掙扎著動了動,一動才發現,之前被朱厭抓住的右手比起身體的其他地方,都更加疼痛,她正要低頭檢視,那隻受傷的右手卻再次落入朱厭的鐵掌裡。“啊!”木苒痛叫出聲。她的手在被甩飛的時候已經骨折,此時又被力大無窮的朱厭用力握住,她疼得幾乎就要昏厥過去,朱厭卻嫌還不過癮般,手上一推,將木苒再次撞上牆壁。“嗚!”木苒咬著牙,眼淚卻不爭氣地疼了出來。朱厭蹲□,手上的力道依然不減,它用它被燒焦的兩隻黑眼逼近木苒,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木苒,這些年,我吃了那麼多的兆族人,卻沒有一個人的味道是令我滿意的,有一天,我終於想明白了,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最想吃的那個人,還是你。”木苒抬起眼,淚眼婆娑地皺眉。朱厭將臉湊近她,低低地笑:“木苒,我終於可以吃掉你了,這次,你再也跑不掉了。”作者有話要說:注:檮杌是古代四大凶獸之一。想必大家也看出來了,朱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