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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沒跑多久,那馬兒直直衝進了一條溝渠中,身子一緩,長嘶一聲,前蹄一抬,自顧自的停下。火小邪哎呀大叫,吃不住馬兒驟停驟起的勁頭,又從馬背上摔下,跌在了稀泥中。

遠處的一個小山頭上,一個鉤子兵伏在亂石中,持一副望遠鏡,完完整整的看到了火小邪的狼狽模樣,實在忍不住,放下望遠鏡,掩嘴偷笑。鉤子兵笑了兩聲,趕忙將三叉鐵拿出,連續摳動,把一組暗號傳了出去。山腳下有鉤子兵接住了這個暗號,同樣拿出三叉鐵撥動,這樣連續傳遞了四五人,已是極快的將暗號傳到了遠在三里開外的張四爺他們。

張四爺、周先生帶著三個鉤子兵,各騎一匹駿馬,還空閒出兩匹,上面分別馱著郭老七和胖好味,兩人都被結結實實的面朝下捆在馬背上,動彈不得,嘴巴塞了個結實,吱唔不止。

周先生手中的三叉鐵不住振動,周先生喜道:“張四爺,好訊息!這個禍小鞋不會騎馬,一路耽擱,行程緩慢!已經被盯上了!就在前方三里地外的溝渠邊。”

張四爺叫道:“好!周先生!放出號令,各組人分散向前,繞行三十里,在高處佈下哨站,盯緊這個禍小鞋!其他賊人蹤跡,一概不要搭理!”

周先生默默點頭,高舉三叉鐵,不斷摳動,一組暗號頃刻發出。

第152節

火小邪從爛泥中爬起,呸呸兩口將嘴裡的泥巴吐出,他也沒有脾氣,只能看了眼身邊穩穩站著的馬兒,罵了句:“我說馬兒兄弟,下次能不停在這種地方嗎?都是稀泥咧!你是無所謂,我可丟人現眼丟的大發了!”

馬兒打了個響唇,頭點了點,鬼知道是不是聽懂了。火小邪翻了個白眼,向上吹了口氣,拉起韁繩,深一腳淺一腳的把馬拽到岸邊,撿了個有水的坑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火小邪邊脫衣服邊嘟囔:“什麼第一位,什麼爭取到了更多時間,我看我這個第一位,非要最後一個到那個納盜之關。奶奶的,非弄到五十里開外去,非讓人騎馬,搞什麼亂七八糟的鬼事。”

火小邪把懷中的紙條取出,好在紙條沒有打溼,能夠看的清楚。火小邪默唸了上面的拗口語句一遍,還是不解其意。外八行中的榮行,黑話套口最多,一般常用常聽的,各地賊人都彼此能夠聽的明白,因為口音問題聽不明白的,寫出來也能明白,再高深點的就是“啜黑”,亮八、紅小丑、病罐子曾經用過,還有一種黑話,就是“內系”了,一般都是某些成規模的盜賊團伙使用,各有各的“局捻”,就是翻譯的辦法,你不是一夥的,還真一下子看不明白。

外八行到底是哪八行?榮行其實並不準確,說白了是城市裡的賊人自賣自誇的,外八行裡並沒有榮行此說,又或者說“榮行”僅指“賊偷”一行。在三教九流中衍生出的幾百個行業以外,外八行裡有金點、乞丐、響馬、賊偷、倒鬥、走山、領火、採水,合稱“五行三家”,其實細論起來,這裡邊有好幾行都可以算得上是“盜行”,可在外八行裡卻給分開來算了。至於倒鬥,佔了五行裡的“土”字,按理說也屬盜行,和響馬、飛賊無異,做的是盜墓摸金的舉動。往高處說,倒鬥算是劫富濟貧;往低了說,也是發死人財,做損陰德的勾當,一高一低,判若雲泥。只因自古窮人多,富人少,富者太富,窮者太窮,所以才有了外八行裡的幾路盜行,專做替天行道的舉動。不過說是外八行的人能夠替天行道,但卻曲解了“天道”之意,還是一個“殺富劫財”的藉口而已。按照儒家講究的說法,世上的人有窮有富,富貴也好,貧賤也罷,哪裡用得著響馬盜賊來替天行道?

但莊子就是瞧不起儒家的這種說法的,正經的三百六十行,都不能替天行道,那你指望誰來?你說誰來就誰來?這個不行那個不好,這不是搞學術壟斷,思想洗腦嗎?你說他能替天行道了,他就可以了,你說他不行,是外八行,他就輪不上,做了和儒家思想不對付的事情就是該殺頭的,一定是丟了祖宗十八代的臉,要被萬人罵千人啐的。

就算如此,歷朝歷代都有外八行的人厲害到皇帝老子都沒辦法對付,最後直接讓那些大儒士給個“正名貼”,說他不是外八行,是英雄,是好漢,是替皇帝行道,封個頭銜養著,給他立傳、出書、建廟、豎碑,叫“奉旨偷盜”、“奉旨搶劫”、“奉旨討飯”、“奉旨玩女人”等等等等,這和封孫猴子一個弼馬溫;招安梁山一百零八好漢差不多。

只不過,能讓皇帝都沒辦法的外八行,那本事可是真的通天徹地,也不在乎一兩個安生立命的小錢了,可惜大部分人腦子都不好使,還真吃皇帝老子這一套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