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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丘長生仍是驚疑不定,須知江州在南,汝南卻隸屬冀一省,南北相隔,相距遙遙,怎能說到就到;又想到她剛才說‘救你的那人,當然是你的朋友’這話,思來想去,始終想不出她說的‘朋友’是誰,莫非是兩位花兄?他們兩人行事怪怪癲癲,多半不是了。不管怎樣,那人救了我性命,總要問個清楚,以圖日後回報,當下又問道:“請問姑娘……”那少女搶著道:“我不過是一個丫鬟,你不要姑娘前、姑娘後好罷,叫我錦兒好了。”

丘長生見她天真可愛,哈哈一笑,道:“好。錦兒姑娘,你剛才說,救我的那人,是我的朋友,我這位朋友是誰?”錦兒臉上滿是驚訝,道:“啊,你居然不知道?你一點都記不起來麼?”丘長生努力回想,只依稀記得那日正說話間,伏笑滅偷掌襲來,跟著就失去了知覺,之後發生了甚麼事,卻是一無所知,搖頭道:“我被惡人打了一掌,然後就甚麼也不知道了。錦兒姑娘,你快些告訴我罷!”

錦兒猶豫片刻,笑道:“不能說,不能說。你那位朋友是我們夫人的好朋友,她送你來這兒之後,就離開了我們山莊,你是要向她道謝?嘻嘻,恐怕很難找到她人了。”

又一少女跑了進來,也是十五六歲年紀,與錦兒一般穿束,氣喘吁吁地道:“已……已經稟告了……夫人。”錦兒笑道:“秀兒,你這急性子,老勸也改不了,哪天在路上摔個跟頭,你可別怨我。夫人怎麼說?”那個叫秀兒的少女定了口氣,道:“夫人說她知道了,要你服侍好丘少俠。還說丘少俠受的是內傷,你去向薛管家要些人參、龜甲等化氣藥物,替他消除臟腑中的戾氣。”

錦兒道:“知道了。你快些回去罷!”轉口笑道:“不對,是慢些……再慢些回去。”秀兒扮了個鬼臉,轉身跑出去了。

丘長生自小到大,從沒人待他這麼好,雖說師傅視眾弟子如幾齣,但平時大抵是嚴厲居多,有時受了些傷痛,都是自己用藥酒一擦,第二日仍舊要繼續練功。此刻那位夫人的寥寥片字,從秀兒口中傳來,丘長生卻是大感溫馨,不由一陣感動,道:“你們夫人……真好。”

錦兒道:“是啊,我們夫人心地善良,平日裡待我們可好了,從不把我們當下人看待。可惜……”眼圈微紅,似要落下淚來。丘長生本想問‘可惜甚麼’,但見她傷心模樣,終於不忍再問。錦兒傷心一陣,才道:“我去找薛管家取藥物,你歇息罷。”

丘長生休養了三日,得悉錦兒的照料,又因內力大進之故,傷勢已無大礙。其間曾數次問起救自己的那人,錦兒只是笑而不答,令他更是迷惑不解。

這一日晚上,丘長生正欲入睡,隱隱聽到一陣簫聲自西北方向傳來,簫音初始柔和輕快,像是一陣微風輕輕拂面而來,彷彿讓人看到春天三月,花草爭相綻放,一對對的蝴蝶繞著花朵飛舞,遠處出現兩個情人並坐在花叢間,正細述著無限的美好。簫聲傳入耳朵裡,有數不盡的歡快舒暢。

忽然間簫聲隨著一聲羽調,節奏逐漸加快,像是晴天裡的霹靂,緊跟著就是電閃雷鳴、狂風暴雨。急促的簫聲中隱隱夾雜有爭吵聲、責罵聲、痛哭聲、金戈鐵蹄聲,丘長生情不自禁,心跳隨著簫音逐漸劇增,最後竟是幾乎喘不過氣來。

幸好簫聲又是一轉,逐漸變得低沉,好似山谷中緩緩淌過的泉水,似流未流、似止未止,又像是一個女子在娓娓傾訴著心事,讓人忍不住要繼續停下去。過了片刻,簫聲越轉越低,逐漸失掉了抑揚音調,只在宮、商之間不斷徘徊,宛如女子在嗚嗚哭泣,丘長生心中一酸,以前經歷過的種種傷心事,一起湧上腦海,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淒涼。再過片刻,簫聲終於低不可聞,只剩得餘音在房內不斷迴盪盤旋。

丘長生收住心思,回過神來,兀自不住地嘆息,心道:不知吹簫的那人是誰,吹出的曲子竟能如此傳神,牽動傾聽人的喜怒哀樂,看來這人一定有許多心事,不願向外人透露,只好訴諸竹簫之中。這一晚心有所想,久久不能入寐。

次日上午,丘長生正在練功,耳中傳來敲打唸經聲,此時他內力深厚,待凝耳傾聽,聽得分明是從東側傳來,不覺暗自奇怪:難道莊中有座寺廟?好奇心頓起,於是走出房間,循著聲音走去。

一路走來,處處聞得鶯啼燕語,只是莊內竟極少見到人影,偶爾遇見一兩個,也是打掃莊院的老人,除此之外,再無他人。丘長生更覺奇怪:喏大的一座山莊,怎會如此冷清?拐了三道彎,大約行了百餘步,豁然看到前方好大一片場地,黑壓壓有兩三百人之多,錦兒、秀兒、薛管家也在人群當中。眾人向南側垂首站立,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