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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看到楚惜情這男裝打扮的時候,陳方平一眼認出她來,正打算上去打招呼,表示心中的感激,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陳方平直接呆住了。
吳倩倩大咧咧的喊表姐卻是直接讓陳方平手裡的吃食跌落在地,差點沒把眼珠子都瞪了出來。
這些日子他不知道心中多感激楚惜情,若非是她,他父親可能早就不治身亡,不會現在身體漸漸好轉,他也不會還能坐在這裡開書店,每日讀書,以文會友,這樣的清閒日子簡直不可想。
陳方平是個重恩情的人,越是欠著楚惜情,便是越心中難安,早就想去登門拜訪了,只是賬房先生說楚惜情出遠門了,他才作罷。
沒曾想今日在這裡遇到楚惜情這位“楚兄”,陳方平心中不知多麼激動,正待上去相見,卻是聽到了晴天霹靂。
楚惜情是個女子?
這對他而言簡直像是明天他突然能中狀元一樣荒謬。
陳方平完全不能相信,如果楚惜情真的是個女孩,是個大家閨秀,她為什麼要這麼不遺餘力地幫助他?
他們素未謀面,他可從來沒想過人家會對他一見鍾情的。
楚惜情這邊也是驚呆了。
她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看著滿臉詫異的吳倩倩,又看看一臉痴呆的陳方平,苦笑了起來。
這是招誰惹誰,好好出個門,怎麼就讓陳方平遇上了,偏偏還直接給叫破了身份。
楚惜情知道,這下她可真是不好解釋了。
“咳咳。”她眼珠子亂轉,尷尬道:“陳兄,好巧啊,在這裡遇到你,怎麼,你不在店裡麼?”
陳方平這才反應過來,一時也是方寸大亂。
“楚……,楚兄?”
“啊,哈哈,是我。”楚惜情知道這事瞞不下去了,便上前道:“之前多有不便,隱瞞了陳兄,還請你萬勿見怪。”
“沒有,我只是——”陳方平臉色漲得通紅,若是不知道楚惜情是個女子也就罷了,他自然心懷坦蕩,此刻知道她是女子,陳方平這個書生卻是千萬個不自在起來。
“只是沒想到,我一直想感謝楚兄相救之恩,沒有機會,今日遇見,我——”
說到這裡,陳方平一時語塞起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總不好說什麼事情。
而且,這樣的事怎麼好就這麼直接說出來?
陳方平是個至誠之人,這時候還不忘楚惜情這個女子的名聲問題,生怕為她招來什麼非議。
“表姐,你認識他?”吳倩倩在人前有些拘謹起來,收斂了一些跳脫,低聲問她話。
“嗯,他就是三味書屋的掌櫃。”
“啊,就是他?”
這時,天上的雲層越累積越厚,到了最後,就是完全的烏黑了。
這邊正說著話,便有細密的雨點丟下。
“下雨了,楚,楚小姐要是不見怪的話,先去到書屋那邊躲雨再說。”
陳方平心中固然有許多疑問,這時候卻也顧不得許多了。
見下了雨,楚惜情便就拉著吳倩倩兩個跟在陳方平身後跑到了三味書屋。
這時候三味書屋裡面的人卻並不算多。
這兩日因為將要府試的緣故,準備應考的童生都在家複習,人少了很多。
三個人加上梅香幾個丫鬟剛剛進了書屋,這外面的雨就猛然下大了起來,暴雨如注,傾盆而下。
外面大街上的行人紛紛走避,鬼哭狼嚎,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書屋裡面除了陳方平這個掌櫃,還有賬房先生,和僱傭來做些雜貨的書童,這時候端上熱水乾毛巾,楚惜情擦了擦臉上雨水,見外面大雨,這書屋裡一時之間卻是安靜之極。
她有些尷尬地扭頭看著這裡,底下的書架各自擺放了些書,分門別列排列好了,除了儒家經典還有經史子集,程文選集,時文選集,歷年狀元榜眼探花進士中上等的文章,名士的科考文章,八股論題。
自從本朝開興八股,這種形式便也流行開來,漸漸成為主流了。
再轉到上面,從樓梯上去,是個回字形的格式,擺放著諸多書籍,可供借閱的,這裡也是安排了人,每次借閱的書籍雖然可以抄回去,卻不能帶走原本。
從二樓能夠直接看到一樓,形成了一個天井,這個格局是楚惜情模仿前世她們學校的圖書館造出來的。
後面還有個後院是安排陳方平和賬房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