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是我的學長。”
許校長毫無預兆的深深嘆氣,說:“一昊是很孤傲的孩子,很少有什麼東西能傷害到他。從小到大,因為工作忙,我很少管他。他在電話裡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們,也不想回國;可是我知道,這大半年,他的情況很不好。我瞭解自己的兒子。”
他眼睛深處的憂慮如一桶冷水般澆醒她,她想,許校長也只是一個慈愛的父親而已,不過也只是許一昊的父親。對其他人,大概永遠都是堂堂大學校長而已。
那天晚些時候,她給許一昊掛了一個電話。他在英國,現在應該是清晨。
電話那頭是一個響亮的男生,英文流暢的很,但是明顯有股中國味道。蘇措估摸著他是華人,直接用漢語說:“我找許一昊。”
那把聲音大笑起來,在電話那頭叫:“許一昊,有個女生找你。”
一陣細細簌簌的腳步聲和開門關門的聲音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讓她掛了,我不接。”
沒想到再次聽到這個聲音的第一句話是這樣。電話裡那個男生笑著說:“你都聽到了吧。不過別難過,他不是針對你。他一直這樣,從來不搭理女生。”
蘇措怔一怔,隨著他笑了一聲;隨後想起許校長的話,她伸手揉一揉太陽穴,無奈又疲憊的說:“那麻煩您告訴他,如果他有空而且願意的話,請他回我一個電話。我的手機號碼沒有變化,這幾天都會開機。還有,我叫蘇措,謝謝您。”
話音未落,那個男生幾乎是大叫起來:“蘇措?你就是蘇措!”
蘇措沒理他,掛掉了電話。
此後大概一個星期,她也沒接到許一昊打來的電話。蘇措還是做著她的畢業設計,穿著防輻射的服裝呆在實驗室裡做試驗記錄電子在雲室裡運動的軌道,大量的資料處理起來相當繁瑣,最後她乾脆自己寫了個小程式來處理資料。
忙起來她自己也漸漸的她也差不多忘記這件事了。那時已經大概晚上八九點鐘,她剛剛從實驗室出來,正考慮著要不要叫上宿舍裡那幫閒得發慌的傢伙出來去吃夜宵,剛剛拿出手機,它就響起來。
瞥倒來電顯示上面古怪的號碼,她一默,摁了接聽鍵。
電話無人講話,但是有著極低的喘息聲在提示著這個電話是接通的,不是個惡意的騷擾電話。
“許師兄?”蘇措試探性的輕聲叫了一句,“是你嗎?”
“蘇措——”他聲音低沉,蘇措從來沒聽到有人用這種聲音叫自己的名字,彷彿要把這個名字吞下去一樣,“你為什麼要找我?”
蘇措在廣場角落找了張椅子坐下,讓夜風吹著,然後說:“最近好嗎?”
“不知道。”他語氣冷靜下來,淡淡的說。
“你暑假回國麼?”蘇措試探性的問。
“回來做什麼。”許一昊啞啞的聲音的簡直不是他自己的,宛如大病經年的人才能說出來。
“沒事,我就是問問你回來不回來而已。”蘇措頓一頓,艱難的說,“有可能的話,你暑假能不能回來一次?”
良久的沉默之後,許一昊的聲音再次響起,毫無波瀾,較上次已經清楚得多:“你到底想說什麼?”
蘇措靜靜看著遠處的垂柳,臉上浮起蒼白的笑容,只說:“你回國的話,我再告訴你。”
她不等許一昊的回答,把電話掛掉了;她獨自坐在冰冷的石椅上,死死抓住電話,活像一尊化石般一動不動;不知這樣枯坐了多久,她再次攢起力氣,撥通了另一個號碼,輕輕說:“許校長,他會回來的。”
在畢業論文蘇措還是出了一點問題。她的英文很糟,在把英文文獻翻譯成中文時遇到了不少問題,她找應晨和蘇智求救,可是專業名詞太多,他們能夠幫的也實在有限。加上論文指導老師是一心期望蘇錯的論文拿到優秀畢業生論文,對她要求嚴格;蘇措於是挑燈夜戰了數個晚上,咬著牙把文章改了再改,可謂嘔心瀝血。
臨睡前楊雪無語的看著蘇措還在對著電腦奮戰,嘆口氣:“估摸著當年曹雪芹寫紅樓也就你這個份上了,其實,我看你翻譯的挺合適的,還改什麼啊。”
熬的兩眼發青的時候,她在網上遇到了邵煒。他們聊了一會,蘇措知道他也是剛從實驗室回到寢室,據說是一組資料出了問題。
見到她也這麼晚不睡,邵煒相當吃驚:“怎麼了?”
蘇措徹底沒脾氣了:“英語論文翻譯成中文啊。我的英文爛的徹底了。”
邵煒發了個笑臉過來:“就這麼點小事,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