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成水火。
六月中旬的午後,陽光炎熱無比,偶爾吹過一陣清風,卻絲毫沒有涼意。
交泰殿外,蒙斯醉正猶豫不決地要不要讓宮侍進去通報司慕涵他想求見她。
這些日子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拒絕了她多少次要與他一同用膳的旨意了,每一次他聽見宮侍的傳旨之後總是雀躍不已但是一想起那晚上自己的行為一切的雀躍便成了不堪。
他終究還是無法過了心裡的那道坎來見她。
雖然他屢屢抗旨,但是她卻沒有說什麼,也並非因此而震怒降罪於他。
她就像當初的木涵一般,縱容著他的一切行為。
可是她也是這般,他便越加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慶幸的是這些日子她雖然總是讓他與她一同用膳,但是卻從未提過要召他侍寢。
或許並非針對他一個人。
這些日子發生了許多事情,她基本上沒有到過後宮,都是呆在交泰殿處理政事。
後宮中也異常的安靜。
安靜的讓他有些不安。
六月初一,宸皇貴君請旨前往安國寺禮佛以祈禱大周國運昌盛,為時一個月,翊侍君依然在禁足之中。
或許是宸皇貴君出了宮,而翊侍君禁足中,鳳後水墨笑便也消停了不少,並未撥弄什麼是非。
只是宸皇貴君出宮之前曾經來過一趟流雲殿。
他本以為他是過來興師問罪的,畢竟那晚陛下留宿了流雲殿,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卻並未說出什麼傷人的話,反而要他好生照顧的她,甚至還給了他一張清單,上面列明瞭陛下的一些喜好注意事項,此外,他還囑咐他多多照顧禁足中的翊侍君。
或許是他的錯覺,他總是覺得那一日的宸皇貴君神色過於的凝重,性子也甚為的不同。
雖然心中有疑惑但是他還是認真地應了下來。
午後閒時,他也是去聽雨殿坐坐。
雖然翊侍君名為禁足,但是除了不能踏出流雲殿之外,卻也並未受到什麼不公待遇,陛下卻也經常前去坐坐,也曾留宿過。
蒙斯醉想,永熙帝這般做不過是為了平息皇貴太君的怒意罷了。
說起皇貴太君,蒙斯醉心中的擔憂更深,自從上一次皇貴太君與永熙帝不歡而散之後,皇貴太君便沒有在見過永熙帝了,便是永熙帝每一日都去請安,他也未曾見她。
因此永熙帝與皇貴太君不和的訊息在宮中已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主子,可要進去?”憶古低聲問道,聲音中也難掩憂慮,這些日子主子總是婉拒陛下的邀請,一開始他還以為主子這般做不過是為了和陛下鬥鬥氣罷了,可是如今卻發覺,主子是真的不想見陛下。
他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
一個君侍,最想要的不就是陛下的寵愛嗎?
可是如今的主子卻一直將陛下往外推。
蒙斯醉卻沒有回答,顯然還在猶豫。
昨日莊家正夫進宮求見他,他方才得知家姐與白瑞將軍不和一事。
蒙斯醉很清楚,軍中最要緊的便是人和,雖然這件事並非蒙君怡挑起的,但是她畢竟是處於是非之中,若是永熙帝震怒,那她也絕對逃脫不了干係。
只是他不明白,一向穩定謹慎的姐姐為何會鬧出這樣的醜聞來。
還有這件事他居然是罪魁禍首……
蒙斯醉猶豫了一個晚上,終究還是忍不住前來求見永熙帝,可是到了門口,勇氣卻消失了,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那晚上的事情,但是也有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這件事的緣故。
他躲了她將近半個月,而如今卻為了蒙家的人來求見她……
她會如何看他?
會不會認為,他的心中之事為著蒙家著想?
正如當初,他放棄了她而選擇嫁給莊銘歆一樣。
蒙斯醉忽然間想起了莊銘歆,其實他曾經也恨過她,當時他想,若是沒有她,或許今日他與她便不會存在這個無法解開的心結,可是後來卻也明白,便是沒有她,他和阿涵也未必會有結果,而且,在這件事上,其實莊銘歆也是受了傷害的。
昨日莊家正夫進宮,他看了這弟弟的神色,便知曉他是過的不錯,相信莊銘歆也應該過的不錯吧。
他方才安心了不少。
“主子……”憶古又低喚了一聲。
蒙斯醉垂了垂頭,咬了咬牙方才道:“去稟報吧。”
憶古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