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4部分

相。

“舞兒,娘~親對不起你,連累你了。”她忽然抱住我,整個身體抖得厲害,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那抽泣的聲音就像無數把箭簌簌地射~入我耳膜,打得我站也站不住。

“娘~親……”我哽咽著喚著她,伸出去抱住她的手,她長長的髮絲不經意間滑過我的手,我才發現,那乾草一般的墨髮竟有許多花白。

她才不過二十歲啊!

她不是衰老,而是心冷,心死。

“舞兒,你餓了吧。”她忽然鬆開我,笑起來,拿過榻邊的一個錦盒,“這是你姨母上次來帶的丹酥,娘~親留了幾塊。”

不是留了幾塊,而是捨不得吃。

可開啟的錦盒,卻傳出刺鼻的氣味。

望著盒裡早已發黴的丹酥,她的眼淚啪啪地掉下來,發出的喃喃聲如同囈語:“我們鷹宇的丹酥是最好吃的,用新鮮的銀線梅雪花瓣烘乾製成。等你姨母來了,還會有的。不難過,不難過……”

我不難過,而是憤怒,再也無法壓抑的憤怒。

我不怕我難過,怕的是她難過。

為什麼那個男人一直都沒有來?

為什麼?

鷹宇國嫁過來的妃,就不是他的愛人了嗎?

我奪門而出,不讓她看見我的眼淚,因為娘~親說過,鷹宇國琉璃家的男兒流血不流淚。

雪花鋪天蓋地地湧過來,就像冰冷的潮水,颳著臉,刺著骨。

我一路狂奔,猶如在冰河沉浮的人,怎麼遊也遊不到盡頭。

我在大雪裡爬上梅樹,一片片去採枝頭的銀線梅雪,我要採到最好的花瓣,烘乾,給娘~親做丹酥。

我不要她再捱餓,不要她再受凍。

冬日裡的梅樹幹結了薄冰,又溼又滑,我只會握畫筆的手從未爬過樹,一次次爬上去又摔下來,跌得臀兒痛,花了半個時辰還未採滿一包。

我又冷又急,卻聽到轟地一聲,不知是雪球還是石,砸在我的後腦,我重重地跌了下來,雪鑽進我衣裳,身體早已凍得麻木,感覺不到痛。

“你們看,小狗~爬樹啊!”一個孩走上前,抓~住我的衣領猛力一拖,將我摔在雪地。

我坐在地上,摔得太重,腦袋還有點懵。

半晌才認出,那風雪走來的一襲火紅,是我的皇兄雪期霧。

他一身紅,厚重的狐裘將他裹得像一團火,圍脖遮著半張臉,撥出的氣都成了暖暖的白色,而我,已感受不到冷,或者四肢早已麻木,又或者這麼些年的冷宮生活,連我的血,都已經冰冷。

我吃力地從雪堆裡站起來,可是腳底不穩,又滑了下去,沒等我再爬起來,一隻漂亮的金漆靴踩在了我的手背。

鑽心的疼,本以為麻木的手掌,原來還是會疼,他的鞋尖捻了捻,我就聽到鞋釘穿透皮肉,磨在骨頭上細微的唆唆聲。

☆、Chapter 18 解密:千年陌舞(三)

我皺起眉,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頭頂是他輕蔑的咒罵:“鷹宇國的雜碎!”

他一腳踹在我面頰,我看到一道鮮紅的液珠連成線飛濺在雪地,開出一串嫣紅。

“雜種,你的血弄髒了我新買的靴!”他厭惡地啐了一口,抬起腳,又踩在我的臉上。

我感到半邊臉頰都陷入了綿~軟的雪堆裡,呼吸嗆到雪片,冰冷的感覺刺入骨髓,而另半邊臉,卻是痛得如同火燎。

我躺在地上,視線都被厚厚的雪堆遮擋,只能從窄窄的一線空間看到雪期霧得意的眼神。

我一直盯著他,是的,我不甘心。

不甘心被狗雜碎罵雜碎,不甘心被狗雜碎踩在腳下,以這種屈辱的姿勢!

也許是我那時的眼神太惡毒,連一向居高臨下慣了的期霧也有些膽寒,他似乎是慌了神,一聲厲吼:“給我把這狗雜種打扁!”

鋪天蓋地的拳腳落下來,我被人按在雪堆裡,冰冷的雪水刺得鼻嘴巴里都是。

我叫不出聲,也不打算叫。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

我很餓,我很冷,我反抗不了,可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那天我雖然被許多人壓著,根本看不見,但是我的心裡一片清明。

我很用心地數著,記著,記清有哪些人,每個人打了我幾下,終有一天,我要連本帶利,連同我娘~親的份,一起討回來!

“你~娘是個賤人,你就是個小賤人。鷹宇國的狗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