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部分

她卻連氣都沒喘一下。

“你摸摸我的額角看,”她突然說。

“幹嗎?”

“摸摸看。光是摸一摸。”

我摸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感覺到。

“是不是燒得厲害?”她說。

“不,你覺得燒嗎?”

“是的——是我有意搞出來的。再摸摸看。”

我又摸了一下,仍沒感覺到什麼,可我說:“這回好了,我覺得有點兒燒了。”我可不願意她產生他媽的自卑感。

她點點頭。“我可以搞得燒到比體溫表還高。”

“體溫表。誰說的?”

“是愛麗絲。霍爾姆保教我的。你只要夾緊兩腿,屏住呼吸,想一些非常非常熱的東西。一個電爐什麼的。隨後你整個腦門就會熱得把人的手燒掉。”

我差點兒笑死。我立刻把我的手從她腦門上縮回,象是遇到什麼可怕的危險似的。“謝謝你警告了我,”我說。

“哦,我不會把你的手燒掉的。我不等它熱得太厲害,就會止住——噓!”說著,她閃電似的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這麼一來,可嚇得我命都沒了。“怎麼啦?”

我說。

“前門!”她用清晰的耳語說。“他們回來啦!”

我一下子跳起來,奔過去把檯燈關了。隨後我把香菸在鞋底上擦滅,放到衣袋裡藏好。隨後我一個勁兒扇動空氣,想讓煙散開——我真不應該抽菸,我的天。隨後我抓起自己的鞋子,躲進了壁櫥,把門關上。嘿,我的心都快從我嘴裡跳出來了。

我聽見我母親走進房來。

“菲芘!”她說。“喲,別來這一套啦。我早看見燈光了,好小姐。”

“哈羅!”我聽見菲芘說。“我睡不著。你們玩得痛快嗎?”

“痛快極了,”我母親說,可你聽得出她這話是言不由衷。她每次出去,總不能盡興。“我問你,你怎麼還不睡覺?房間裡暖和不暖和?”

“暖和倒暖和,我就是睡不著。”

“菲芘,你是不是在房裡抽菸了?老實告訴我,勞您駕,好小姐。”

“什麼?”老菲芘說。

“要我再說一遍?”

“我只點了一秒鐘。我只抽了一口煙。隨後把煙從視窗扔出去了。”

“為什麼,請問?”

“我睡不著。”

“我不喜歡你這樣,菲芘。我一點兒也不喜歡,”我母親說。“你不再要條毯子嗎?”

“不要了,謝謝。祝您晚上好!”老菲芘說。

她是想盡快把她打發走,你聽得出來。

“那電影好看嗎?”我母親說。

“好看極啦。除了愛麗絲的媽媽。她不住地彎過腰來,問她感冒好點兒沒有,在整個放映期間簡直沒有停過。後來我們乘出租汽車回家了。”

“讓我來摸摸你的額角看。”

“我沒有感染到什麼。她根本沒病。毛病就在她媽媽身上。”

“呃,快睡吧。晚飯怎麼樣?”

“糟糕透啦。”

“什麼糟糕不糟糕的,你沒聽見你爸爸怎麼教你用文雅的字眼兒嗎?有什麼地方糟糕?你吃的是極好的羊排。我都把萊克辛登路走遍啦,就是為了——”“羊排倒挺不錯,可查麗娜不管往桌上放什麼東西,總是衝著我呼氣。她也衝著所有的食物呼氣。她衝著一切的一切呼氣。”

“呃,快睡吧。吻媽媽一下。你禱告了沒有?”

“我是在浴室裡禱告的。晚上好!”

“晚上好。現在快給我睡昭。我的頭疼得都快裂開來啦,”我母親說。她常常頭疼。一點不假。

“吃幾顆阿斯匹林吧,”老菲芘說。“霍爾頓是在星期三回家,對不對?”

“據我所知是這樣。快躺下去。再下去一點兒。”

我聽見我母親走出房間,帶上了門。我等了一兩分鐘。跟著我就出了壁櫥。我剛一出來;就跟老菲芘撞了個滿懷,因為房裡漆黑一團,她已從床上起來,想過來告訴我。“我碰疼你了沒有?”我說。現在得悄沒聲兒說話了,因為他們兩個都在家。“我得馬上就走,”我說。我摸著黑找到了床沿,一屁股坐了下去,開始穿起鞋子來。我心裡很緊張。我承認這一點。

“這會兒別走,”菲芘小聲說。“等他們睡著了再說!”

“不。這會兒就走。現在是最好的時刻,”我說。“她正在浴室裡,爸爸在